劉家府邸外,夜色如墨,寒風呼嘯着席卷而過,吹得樹枝沙沙作響,仿若在低語着這場宴會中的紛争與鬧劇。
柳依依此刻狼狽至極,濕漉漉的頭發淩亂地貼在臉頰上,幾縷發絲還糊在她的眼睛和嘴巴上,她擡手抹了一把,卻将臉上殘留的脂粉抹得更加斑駁不堪。
原本嬌豔動人的粉色錦緞長裙此刻緊緊裹在她身上,裙擺上精緻的花紋被池水浸泡後,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顯得黯淡而淩亂,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她的落魄。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着,一半是因為寒冷,一半是因為憤怒與羞慚。
牙齒“咯咯”作響,她緊緊咬着下唇,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眼神卻依然無法掩飾地透着怨毒。
身旁的婆子們心急如焚,手忙腳亂地圍攏過來,一個婆子迅速将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柳依依肩上,嘴裡還念叨着:“姑娘,快披上,可别凍壞了身子。”
另一個婆子則彎腰,試圖扶起她,焦急地說:“姑娘,咱們快回府吧,這地方待不得了。”
柳依依卻猛地甩開婆子的手,那力氣大得讓婆子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她怒目圓睜,嘶吼道:“李柔那個賤人,今日這般羞辱我,我定不會放過她!”聲音因寒冷與憤怒而變得沙啞尖銳,在寂靜的夜色中傳得老遠。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這樣就能将心中的恨意宣洩出來。“回府之後,我定要讓她付出代價,竟敢算計我,把我弄成這副模樣!”她邊說邊惡狠狠地跺了跺腳,濺起一片泥水。
婆子們面面相觑,眼中滿是擔憂,卻又不敢再多言,隻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簇擁着她上馬車,馬車駛向柳府。
一路上,柳依依心中的怒火卻越燒越旺,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李柔的臉,以及她落水時驚恐的模樣,可這絲毫不能讓她解氣,反而愈發堅定了她報複的決心。
而另一邊,李柔的處境更加凄慘。她孤身一人,拖着沉重且濕透的身子,在寒風中艱難地挪動着腳步。
素色棉布長裙此刻像是一塊沉重的濕布,緊緊貼在她身上,每走一步都發出“嘩嘩”的水聲,冰冷的池水順着裙擺不斷滴落,在地上彙成一個個小水窪。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青紫幹裂,微微顫抖着。
頭發濕漉漉地耷拉在腦後,幾縷發絲貼在她的脖頸上,寒意順着脊梁骨往上竄。
她抱緊雙臂,試圖給自己一絲溫暖,可身體卻依然止不住地顫抖。
眼神空洞而絕望,望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心中滿是苦澀與懊悔。“今日這一遭,不但沒能達成目的,還落得如此下場,往後可怎麼辦……”她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哼鳴,被寒風吹散在空中。
此刻,她滿心都是對柳依依的恨意,想到柳依依平日裡的驕橫,以及在宴會上的步步緊逼,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柳依依,你如此狠心,我定要與你抗争到底……”她咬着牙,在心底發誓。
走着走着,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哆嗦,腳步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她趕忙伸手扶住旁邊的樹幹,粗糙的樹皮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滲出,可她卻仿若渾然不覺,隻是借着樹幹的支撐,站穩了身子,繼續蹒跚前行。
與此同時,柳如煙和小桃早已趁着府中的混亂,悄然離開了劉家。
柳如煙依舊是那身男裝打扮,一襲青布長衫在夜色中顯得有些暗沉,她腳步輕快,身姿矯健,絲毫看不出慌亂。小桃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不時警惕地環顧四周。
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巷,柳如煙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劉家府邸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