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的一聲,門最終被關上,林淺語“啪”一下敲下回車鍵,将信息發出去,又靠回椅背,看向緊緊關閉的門,有些惡劣地想,管他是真斷片兒還是假斷片兒,她剛才就該讓他站在辦公桌前,一件一件地全都把衣服給脫了,不然豈不是白擔他一句她給他做過全身檢查。
林淺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多,但能實踐出來的沒幾個,她慢慢喝完一杯水,把注意力拉回到電腦上,開始集中精神處理工作。
冬天的日頭總是落下去得格外早,等她再擡起頭,外面的天已經成了漆黑一片,芸姨發來信息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林淺語給她回複過去馬上就回,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的肩頸,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她拉開門,腳步一頓,心不知怎麼的也跟着往下沉了下,外面很暗,他應該已經走了,她攥緊門把,若無其事地走出來,轉身的時候才看到他坐在辦公桌前,隻開着他那一頭的燈,昏暗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專注又安靜。
他也不怕把自己的眼給看壞了,林淺語關好辦公室的門,他的視線還停在電腦上,她屈指敲敲旁邊的桌子,“你不走?”
陸骁偏頭看她一眼,又看回電腦,回道,“我還沒弄完,您先走。”
林淺語冷眼瞧他半晌,勾起唇角,回一句,“那你辛苦。”
她剛要擡步走,又轉去牆的那一側,按下開關,将屋裡的燈全都打開,還沒走到外屋門口,手裡的手機嗡聲響起震動,是駱嘉樹打來的。
林淺語先擡腕看了眼時間,才接通電話,“駱少爺,這不是還沒到八點,你這電話冷不丁地一來,我還以為是我又忘記給你打電話了。”
駱嘉樹在那頭笑,“沒有,是今天的家宴取消了,我打電話給你說一聲。”
林淺語也替他高興笑,“恭喜你,逃過一劫。”
她邊說着話邊往外走,一低頭發現自己的鞋帶開了,她今天圖輕便,就簡單穿了運動鞋牛仔褲,她擡腳晃了晃鞋帶,懶得彎腰系,想就這樣湊合到家。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回頭看過去,他拿着水杯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經過,林淺語的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原本已經結了痂的傷口,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又有血洇了出來。
他接完水從茶水間出來,又目不斜視地走過她身邊,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胳膊肘碰了她的手背一下,傷口上的血蹭到了她的指節上。
溫熱又黏稠的觸感。
林淺語睫毛一顫,手向後伸過去,避開他的傷口,攥住了他的手腕。
陸骁停下腳,面無表情地回看過來。
林淺語沒看他,駱嘉樹剛剛說了什麼,她沒太聽清,又問了一遍。
陸骁都沒用力,就掙開了她的手,林淺語眉頭一皺,看向他,陸骁頂着冰山似的一張臉,将水杯塞到她手裡,半屈膝蹲下身,将她左腳散開的鞋帶一點一點系好,還歪歪扭扭地打了個蝴蝶結……如果那也能叫蝴蝶結的話。
他好像也不滿意,又要拆開重新系,林淺語稍微向後挪了些腳,避開他的手,陸骁仰起頭,對上她的眼睛。
林淺語看着他黑漆漆的瞳仁兒,有什麼突然在她腦海裡閃現,昨晚她咬着他的唇親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看着他。
走廊裡空蕩又安靜,一丁點的聲響都能被無限放大,駱嘉樹還在熱鬧地說着什麼。
陸骁在她一動不動的目光裡,慢慢開口道,“盯着我看幹什麼?昨天晚上沒親夠?”
他的聲音不算大,電話那頭的人剛好能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