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場之後，周自晴有些好奇，“怎麼個個都是一個人來？沒有女朋友嗎？”今天的訪客有四個大小夥子，兩個留學生，兩個是一起搞項目的朋友。

“咱們這行業，人又在國外，前程未定，碰到合心意的很難。”也是，漂泊在外，露水姻緣可能會有，但選擇多了，往往意味着并沒有什麼選擇。

周自晴就是沖着一号公路來的，首發必須是這裡，馬緒也早早做好了攻略，一些地點他還親自去探過，結合朋友們給的tips，行程安排的很豐富。兩個人打點行裝到半夜，第二天依然滿懷熱情鬥志昂揚地出發。

除了必帶的行李，周自晴還很有身為半個旅行博主的自覺，随身攜帶着相機，就是拍攝水平稍微次了些。沒關系，隻要拍的夠多，總能找到那張合适的圖。

馬緒則像個照相館裡的攝影師一般，不僅研究過取景，連衣服配飾都根據攻略上的建議進行了深度挖掘。各種花色的大長裙，各種款式的帽子，墨鏡，反正後備箱空着也是空着，多帶點總能派上用場。他自己倒好，一身扮嫩的白衣淺牛仔校草打扮。

周自晴覺得很神奇，“你怎麼不穿的運動休閑些，polo衫之類的？”

馬緒直搖頭，“那是中年人士最愛，咱們還是往年輕了看。”

這心機boy！

自駕的好處就是想停就停，想玩多久玩多久。

因着有更出色的攝影師掌鏡，周自晴可以毫無負擔地玩耍，有圖回去交差就行。賞景角度不一的海灘，建築風格迥異的小鎮，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餐廳，最鮮美的食材，最簡單的烹饪，構成最令人心折的美食慰藉。

小店裡還有各種腦洞大開神配色的手工藝品，因着宗教和文化的差異，周自晴一般少說多看，以免犯忌諱。

開車一百二十碼飛馳在前後都不見車的絕美公路上兜風，是什麼體驗？大風吹開頭發，衣裙獵獵作響，非得一首搖滾才鎮得住蠢蠢欲動的靈魂。

她看着夕陽下海潮起落，急起時驚濤拍岸，緩落時咽咽細語；沙灘上深深淺淺的腳印，隻一陣沉默的浪，便随風而逝。這大概是她看過最寬廣的海灘，沒有遊人如織和安全員吹哨，隻有海浪的咆哮與低吟，映着落霞，複現“半江瑟瑟半江紅”的奇景。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驚歎，而人類的智慧創造也未必不精彩。博物館、美術館、影視城，其中不乏人類文明裡程碑似的存在，各種紀念品更是精美絕倫。周自晴忍了又忍，用行李箱容積率以及海關難纏度的雙重魔法攻擊才抑制住剁手的沖動。

馬緒也是忍了又忍，才抑制住自己想拖着女朋友去隔壁賭城的教堂結婚的沖動。缺了火候，容易把事情搞砸。

他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喜歡一個姑娘，看着跟所有人都有壁似的冷冷清清，内心卻有一股勃勃向上的生機；有時候矯情，有時候又格外大氣，多數時候隐忍克己，卻也不耽誤她撒嬌耍小脾氣的肆意；喜歡甚至崇拜現代科技，卻沉迷于國學曆史詩詞傳記。她時時将鹹魚躺平挂在嘴上，卻從不曾停止學習和進取。

這個姑娘，他想據為己有。

旅行一大圈，重新躺到熟悉了大半個月的床上，隻覺得生命無限美好。人的适應能力很強，跟在路上比，這個租來的公寓都讓她有種短暫的歸屬感。數碼相機的數據在旅途中就已經導出過許多次，馬緒的電腦裡塞得滿滿的。周自晴隻挑了些自己覺得滿意的，拿U盤考到自己的電腦裡，等找到合适的時間再更博。

周自晴不太愛入鏡頭，但馬緒掌鏡，避無可避。除此之外，還有合影，馬緒會請經過的遊客幫忙。風格端莊矜持，八成是國人拍的；要是滿屏放飛自我，那必是國際友人。

周自晴拍合照有個習慣，總是會将頭稍稍側向熟人一方，不顯得呆闆又拘謹。馬緒最喜歡的一張，他輕攬着周自晴的腰，周自晴微微歪頭靠向他，俏皮又放松，長長的輕紗裙擺自由而飄逸。這張無限接近中年人老套擺拍風格的照片，可能任何人看過一眼就覺得無趣，他看着卻無限歡喜。

他喜歡周自晴無意識地向他靠近。

之後的日子如流水，馬緒繼續忙項目，周自晴也收心開始寫大綱搭架子。周邊有一些大學，還挺有名，雖然混不進圖書館，但周邊書店挺多，經常去翻一翻，偶爾碰到感興趣的買一買。不過，書價不便宜倒是真的。

有時候來了興緻會跟馬緒一起附庸風雅，聽聽音樂會或者看看畫展。她并不太懂這些，但重在體驗，說不準啥時候就有藝術的靈感閃現呢？都說藝術無國界，或者藝術也能跨專業？思想的火花在她寫論文的時候閃一閃，不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