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薇升級當媽，身形豐腴了很多。同樣是生完孩子，張慧不是忙孩子就是忙學業，根本沒空去健身，李薇薇卻拉着老公一起，好歹練出點樣子。周自晴一向很佩服能在健身房堅持下去的勇士，見到意氣風發的李薇薇，真情實感給她點了個贊。

“你聽說了嗎？咱們學校要集資建房了。”

周自晴懵了，她春節不過是拿這個當噱頭的，還真的有門？

“你從哪聽來的？我的消息一向閉塞。”

“賢姐嘛！對了，你那宿舍退了沒？正在享受學校住房優惠政策的不納入此次集資建房範圍呢！”

“哦，早就就退了。”自從不用去師大上課，她的排課就恢複到正常的上午班，下午有課的幾率極低，單身宿舍留着睡午覺都嫌浪費，幹脆就退了。

這種學校出面申請拿地給教職工建房的情況，比比皆是，主要是看有沒有恰恰好的運氣。有的人等到孩子都上學了也不見得碰上學校建房，而有的就偏偏恰逢其會。

剛參加工作的年輕老師，除非家裡有富餘，不然一次性拿不出大筆錢來。集資房的産權沒有商品房那麼明晰，有人想買自然也有人放棄。跟商品房能按揭月供不同，豐師這回的集資房總價低，但分兩次付清，一次是預付款，之後工程動工；再就是工程驗收完畢，付尾款收房。工期預計兩年。

也就是說，周自晴如果想買一套三居百二十平的房子，按照優惠價也得準備二十萬起。這還是豐師并不在核心區，而是四環内。核心區商品房價格四千起，麗景花園的房價跟開盤比更是已經翻番。如今老師工資雖然有上漲，但人均月收入能有三千？刨去吃喝開銷，買房機會渺渺。話又說回來，連學校的集資房都買不起，那商品房豈不是更遙不可及？

所以，整個五月，廣大教職工們的焦點都是：湊錢。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呼都是：“湊齊了嗎？”别有一番風味。

普通教職工最多能選三居；四居極少，主要給有職級的領導準備；少量八十平的兩居，總價低，實用性也強。

周自晴買這個房子考慮的因素挺多：臨時落腳；父母探親小住；羊毛不薅白不薅，當然，最根本原因還是她存不住錢，賬戶有現金就燒的慌，投出去才安心。就像幸福小區那套房，擱着吧沒人住，賣掉吧又變成了手握現金，還得想辦法投出去。想來想去，還是挂在中介放租，可她的本意并不是想當包租婆。

李薇薇自然是不愁籌錢，她已經開始暢想抛夫棄子一個人來住大房子的美好生活。

“你是不知道，孩子這種生物究竟有多難纏，睡着跟天使似的，醒了就是小惡魔，一刻不消停，一言不合咧嘴就哭，真的是！”

“你就慶幸吧，現在實行計劃生育，你的任務圓滿完成。要是在沿海一帶，講究多子多福，一家生兩個甚至三個孩子都不出奇。”

“人家那是家底厚，生多幾個繼承家業。咱們這種工薪階層，一個剛剛好，兩個受不了。”

周自晴翻白眼，就你家，也好意思說工薪階層，妥妥的二代好嘛！無論是結婚，還是孩子滿月，周自晴都是人到禮到，多少有些感受。

李薇薇覺得自己看人很準，那麼多叽叽喳喳的同事中，她挑中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周自晴。她從不打探消息，更不托關系辦事。這麼不會來事兒的人，在她們那個圈子裡，簡直就是拿不出手的存在。偏偏她自得其樂，日子過的還挺開心。

她一度動了給她介紹對象的心思，總有人跟她一樣喜歡這樣的姑娘，安安靜靜，本本分分，悶聲發大财，潤物細無聲。可周自晴倒好，獨身主義！果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賢姐現在還給你介紹對象不？”李薇薇毫不見外地揭短。

“當然不啦！我這個年紀，不吃香啦！那麼多鮮嫩的小姑娘排隊等着呢，賢姐有的忙。”有周自晴這樣反感相親的，自然也有渴望通過婚姻改善當前狀況的，手握大量單身男女資源的賢姐，自然就成了香饽饽。

一晃，就奔三了。

一篇論文前前後後搗鼓了快兩年才出刊，也真的是懸之又懸。為了紀念這來之不易的成果，周自晴特意小範圍請客high了一把。她想，等過兩年攢夠資曆評了副高，她一定要狂歡，卡拉OK亂吼那種。

丁峰和馬緒一人伺候一隻醉貓。其實喝的并不多，幾杯啤酒能醉到哪裡去？就是興緻高昂難免上頭，腦細胞過度活躍，微醺。幸虧周自晴點名要油焖大蝦，許遊親自下廚，散場之後可以就地休息。

丁峰幫着馬緒收拾餐廳和廚房，之後将許遊架走。

馬緒開始頭痛。

這祖宗不是一般難伺候。留宿？睡醒了大概會打人；帶她走？這路都走不穩的樣子，還得出門去等出租。馬緒一邊收拾手機錢包，不省心的周自晴就一邊打岔。

“去哪裡？不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