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晴一度以為他在系辦公室裝了監控。想一想，不太對。

“同問。”

許遊噎住。

行吧，這就詐出來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是太年輕！

“現在是我問你！”

“公平點，按照順序，你先。”

“為什麼我先？”

周自晴似笑非笑。

許遊敗下陣來。好吧，是他不厚道。

原來世上還真的有這種歡喜冤家的梗。如果誰在書裡還這樣寫，分分鐘棄文真的是。周自晴聽得直搖頭：這是什麼小傲嬌遇到大悶騷的甜文啊，齁死了。

求購一對沒聽過此文的耳朵。

“什麼人啊你，非要問，問過又是這副樣子。行了，該你了。”

“那你先說說，你在哪裡搞到的消息？”

“丁峰在裝房子呢！他說的。”

如果這兩句話是因果關系，那麼意思是馬緒這就準備上崗了？首都真不打算待了？不得不說，這雷厲風行，愛了愛了。

“真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小妖精！”

周自晴笑，“那你真是冤枉妖精了，唐僧先動的手。”

許遊錘桌。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來都來了，順道把晚飯做了。”

“這才幾點，就要吃晚飯？”嘴上這樣說，身體卻很誠實的許遊罵罵咧咧走向廚房。

發論文之難，衆所周知。但當前，它的難度主要在于你的論文質量過不過關，排期等待隻是小問題。随着教師隊伍擴大，需求海量增加，那才是各顯神通的時候。正經人周老師隻能在大環境相對公平的時候逼自己快速成長，拼個副高是可以的吧？否則，隻能一輩子當個老講師。

周自晴就是這樣一步步給自己畫餅的。

大學的時候逼自己多修一門學位，容易找到高起點的工作單位；上班之後逼自己快點拿學位，這樣能早一步上升到更大的平台，不用成為高校教師隊伍的底層；現在繼續給自己畫餅，早點攢論文，攢資曆，拼副高；再申請個博士慢慢讀，繼續攢論文，搞搞教材什麼的，教授上不上随緣，基本可以躺了。是不是很美好？

不，順利走完這個流程，已經奔四了；甚至，更多的人哪怕四十歲也輪不上副教授。人生沒有躺平的美好，隻有競争的殘酷。

小馬已經大三，她并沒有考研的意思，也不準備留豐城。小姑娘很懂事，她說兩個堂哥都在外面奮鬥，她就偷懶選擇家裡蹲，大後方總要有人鎮守的嘛。以兩家的人脈找個靠譜的單位做會計，工作穩定，父母也放心。

這大概就是父母心中完美的女兒！但如今，依然兢兢業業給她當包身工，每個周末都按時打卡上班。有時候周自晴說，“每周來一次就行了，大學總會有些活動，談談戀愛也行，安排給你的活兒也沒這麼多吧？”反省一下，是不是壓榨的太厲害了？

小馬振振有詞：“談戀愛有什麼意思，幼稚！不如上班好玩。而且，晴姐你也不常來，萬一有什麼突發事件呢？我要幫你盯着！”對，盯着電腦，看看八卦，多有意思！

看來，當初周自晴去搞新辦公室時交給她看守大本營的任務，她執行的很好。嗯，要不再發一份管理的工資？

分店那邊的漾漾年後開始忙畢業論文和實習，準備步入社會，以後有了正式工作，大概也不會再來做兼職。周自晴送了她一條玫瑰金的手鍊，全了這麼多年的師生/主雇情誼。

前台的小姐姐換了一茬又一茬，而信重的人也會陸續畢業，走上自己的路。張慧挺能幹，但她有家庭和進修的雙重壓力，不好剝削太過。

總得想個法子解決一下人才的穩定性問題。

安逸的日子并沒有過太久，前前後後，分店這邊開業不足一年，歲月靜好了不到半年，就重複了當初總店的故事。還有家長問怎麼晚上不開課？這樣不就可以多收一些學生了嗎？神呐，就不能讓老師歇歇？為了保護老師們的嗓子，喉片采購她都要走批發了！

市場大大的有，人才大大的不足。作為副業，她實在不想把這個做的太大，容易主次不分，她還是很珍惜這份靠實力取得的教師崗位。她又不追求高奢，普通的中層生活就行，切忌淪為金錢的奴隸。賺錢是為了活着，活着可不是為了賺錢。

到勞動節的時候，周自晴已經顧不得想這些。除了孩子們的論文陸陸續續定稿之外，男朋友業已到位。

周自晴曾經懷疑過，作為半個老闆，輕飄飄說搬家就搬家，真的沒問題嗎？馬緒正愁她不問呢，洋洋灑灑一大篇講下來。行了行了，知道了。企業要轉型，老闆也要轉型嘛！

說好了享受生活，幹嘛非得操這份心。

真是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