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绫一邊替自家堂哥着急,一邊給自己父母暗送消息。沒辦法,他旭哥一心忙事業,女朋友的影子都沒有,且不說她大伯伯母有沒有暗暗心急,反正家裡的爺爺奶奶是操心的很,找不到大兒子,就騷擾二兒子,馬绫他爸已深受其害。
“你們一定要當不知道啊,露餡我就完了。晴姐都不怎麼搭理緒哥,不知道能不能成呢!”馬绫打着小報告,千交代萬囑咐。緒哥知道也就罷了,最多就瞪他兩眼,萬一晴姐知道,不知道她美麗的飯碗還能不能保下?
老馬松了口氣,行了行了,知道去追女孩子,不是棵鐵樹就行。
鐵樹馬緒在回程的路上,并沒有停止思考。特定場合下的特定問題,其實答案選擇範圍很小。但,這考的隻是一個答案嗎?那必須不是,鬧着玩呢這麼不莊重。既然雙方都很慎重,那答案就肯定不隻是答案那麼簡單,很可能還是需要一篇論文。
馬緒拿指節敲敲頭,提醒腦細胞:該戰了。
送走作為插曲的馬緒,周自晴的假期繼續。
雖然她不怎麼愛出門,但不代表換季了她還能在家坐着。周自晴的穿衣風格比較随意,單看每年流行什麼,她基本都是随大流。大多是端莊能上講台的,偶爾幾套不走尋常路,圖個新鮮有趣。這麼多年逛下來,靠譜的幾家店她都熟了。
剛坐電梯上二樓,就看到了李薇薇。
李薇薇這姑娘也是不省心。前腳剛開學,後腳發現懷孕。懷就懷呗,還有早産迹象,一家人驚恐異常,分分鐘就趟醫院不出來了。經過醫生的再三确認,用不着卧床休息,她才敢出門喘口氣。
雖然還是孕早期,但她已經開始準備孕婦裝。旁邊拎着手袋亦步亦趨的哥們兒,可不正是她老公?
寒暄幾句之後,李薇薇極力邀她一起逛,周自晴自發躲過了狗糧的襲擊。她一個雲英未嫁的黃花閨女,幹嘛夾在小兩口中間看他們在母嬰用品店你一句我一句?有這功夫,還是多心疼心疼自己吧!
商場一樓中庭有新車展示,貌似搞推廣做活動。她不由想到自己那破破爛爛的二手小奧拓。雖然破爛不至于,但年限真的長。要不要換台新的?她換車的主要動力就是不想再開手動擋。虧得現在堵車不怎麼厲害,不然每天這麼離合刹車油門的倒騰,腿部肌肉都該僵硬了。還是傻瓜式自動波舒适度更高啊!
練了幾個月的瑜伽,跟開的幾個教練都漸漸熟悉。周自晴先是零起點基礎班,上大課,後來也試過幾次一對一,不得不說,水很深。教練特别會誇人,誇着誇着就開始賣課,甚至還能推薦考證。這可都是錢啊!周自晴暗歎自己還是太有良心。
帶畢業生論文的任務,今年終于找上她。她要捋自己的論文進度,又要給好幾個小蘿蔔頭審題,感覺每天都在不同的文獻中穿梭。這種大批量高強度的暴風式閱讀之後,她覺得自己的詞彙量依稀又有大幅度的增進?上一次精進,還是連啃好幾本研究生課本的時候呢!
看多了英文參考書,回到家拿出一本圍城或者呼蘭河傳洗眼睛,隻覺分外親切。
闫靈是個死宅,能窩在家就絕不出門。偶爾打電話,也是提醒她姐流感厲害少出門,什麼手足口、登革熱,跟天氣預報台風預警似的。
闫靈隻以為她姐還在學校宿舍住着呢,還可勁兒慫恿,“姐,你車都買了,不如攢錢買個房,踏實。”
周自晴笑,“你們單位宿舍怎麼樣?”
“我們哪有宿舍,自己租的,有補貼。”
“你想買房?”
“誰不想買啊,關鍵是買不起。”闫靈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每天老老實實上班,下班安安心心死宅,沒什麼私活,也賺不來外快。每年就等着年底發獎金,存下點錢。
“幸虧有你在前面擋着,我媽催我找對象都不那麼理直氣壯。”真的,家裡又沒有王位要繼承,這催的什麼勁兒啊?而且,有王位也輪不到她呀,家裡還有個寶貝弟弟呢!可惜,弟弟從小散漫慣了,成績不行,高中都考不上,目前跟着她媽在南方某服裝廠打工。據說那邊女孩子多,比較好談女朋友。
自從周自明在江州安家落戶,随後周建夫妻倆也搬了過去,各方親戚們都蠢蠢欲動。闫靈她媽,也就是周自晴她二姨,老早就不想在老家種地,跟着熟人去南方打工好幾年,存了些錢,打算帶着兒子再幹幾年回江州買套房,以後就不回鄉下了。隻要夠勤快,城裡多少掙錢的機會,總不至于沒飯吃。
這就是老一輩的活法,無論女兒如何出息,他們都默認跟着兒子。就像周自晴,哪怕她開口接周建軍王香英去豐城,他們也隻會操心要帶孫女,走不開,或者損了兒子媳婦的面子。她能做到的就是安排好他們的生活,有空的時候回來看看他們。也因此,這些父母才操心女兒的終身大事。女孩子孤身在外,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相互照應,哪怕你說的天花亂墜,他們也不會放心。
這些東西,有時候就隻能相互體諒和尊重,不要總想着去說服别人,于人于己都累。不如用實際行動表示:我很好。
她也确實很好。有車有房有穩定的工作,眼看,又要有男朋友了。
馬緒趕在元旦前交了答卷。為了表示誠意,特意字字手寫,郵政特快專遞。什麼意思?玩紙短情長?周自晴拆開文件袋,紙并不短,七八頁是有的。
理科思維就是這樣,無數種可能性,無數個論證方法。結論隻有一個:他要試試。并不為任何人,而是為自己想要。
試試就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