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大概帶點雛鳥情節,有困難找師兄,帶她入學的那個師兄。舞會當然也是師兄手把手地帶來手把手地教。大家都覺得王芸是不是在跟她的師兄老鄉談戀愛,怎麼三天兩頭就往師兄那裡跑?結果“大刑逼供”之後,王芸紅着臉說她看上了師兄的室友。
好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膽小的人都開始主動出擊,宿舍其他姑娘們不免心思躁動。畢竟,這是在師大啊,女多男少,想找男朋友真的要趁早。不然,四年單身生活不是夢!
大學認識異性的機會非常多,五湖四海的年輕人聚在一起,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關系網,同學、老鄉、師兄師姐鋪陳開去,别說同校同城的,隔着十萬八千裡都能通過網線熟絡起來。例如餘玉周,聊到一個軍校的小哥哥,從網絡到書信,從書信到電話,奔現,雖然是見光死,總歸是有限青春中一段代表着曾經心動的經曆。
最有意思的還是聯誼寝室。以宿舍為單位開展聯誼活動,大概也算另一種形式的相親?反正,宿甯通過這個途徑,成功與她未來的老公楊騰相識。類似的情況又何其多?剛入大學 的新鮮人,擺脫了高中繁重的學業和老師對早戀的嚴防死守,跟掉進蜜罐子裡的老鼠似的,簡直無一處不驚喜。
大一新鮮人都在各種開眼界搞社交一派悠閑,周自晴卻很忙。
通過遍布校園的投稿箱遞交了入社申請表,以及早就準備好的稿件;家教中心給安排的家教試課順利通過,一個初二的小姑娘,初定每周六日下午各補習兩小時;平日晚上比較自由,周自晴都在默默自習,二外多年不用,趁着還有那麼點點記憶,先補點底子。
大一都是基礎課程,課表雖滿,但難度不大,主要還是拓展閱讀面,提升聽說能力。周子晴嫌耳機不舒服,卻也不得不每天一早拿着收音機調頻VOA,在圖書館後面的樹林裡找個僻靜的地方聽着新聞磨耳朵找感覺。
這并不僅僅是外語生的常态,每個想要順利畢業的大學生都面臨着四六級考試的壓力,外語是跳過不去的坎。小樹林裡散布着跟周自晴一樣努力練習的學生,也不乏通過大聲朗讀給自己增添自信的猛人。大家都很自覺地保持着友好的學習距離,盡量做到互不幹擾。
不遠處路上的行人增多,估摸着上課時間要到了,周自晴将收音機放回背包,繞過圖書館去教學樓。球鞋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似乎自帶治愈功能,能排除掉很多雜音的幹擾。單車車鈴聲,行人的打鬧聲,樹梢鳥兒的交談聲,都化作了秋天一抹虛幻的背景。
充滿生機卻又分外安甯的一天開始了。
周自晴多少帶了點鹹魚基因在身上,凡事順其自然,不強求,也往往會錯過很多機會。可這并不代表她不夠努力,相反,她總會在單位時間将任務做到極緻,才會有大多數情況下的悠然自得。
一晃幾十年過去,曾經雞娃的手法,不由自主就套在自己身上,不知哪裡來的一股緊迫感如影随形,讓她不敢虛度平凡的每一天。
可有什麼好急的呢?她隻是芸芸衆生中普通的一員,不可能讓她光環加身走上人生巅峰。人生的不可預測,讓那些覺得預知劇情就能翻雲覆雨的橋段,最終隻會出現在爽文裡,而非現實生活中。
人生中每一次不一樣的選擇,都可能導向另一個結局。她不會刻意回避什麼,一顆千錘百煉的心,早已無所畏懼。
又是圖書館啃二外的一晚。重新體驗大學生活,她最喜歡的地方已然是圖書館。能不受外物幹擾,安安心心坐在圖書館學習,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哪怕是紛繁複雜的動詞名詞形容詞變化,時态語态各種句型,當年學的時候總覺得麻煩,如今也能靜下心來慢慢琢磨。
回到宿舍,張慧就神秘兮兮拖長了聲調揶揄:“你可算回來了!那個聲音很好聽的男生打電話找你。”
周自晴無語。或許是她聽得多了已經麻木?總之她并沒有覺得張航那厮的聲音有張慧形容的那般好聽。什麼堪比深夜電台主持人,哎。
“有說什麼事嗎?”
張慧搖頭,“說待會兒打過來。”
周自晴開學後就各種規劃,雖然各大高校軍訓完畢後,一些活潑愛動的高中同學已經組織過聚會,但因為時間問題,她基本沒有參加過。這回八成又是有活動?
沒等周自晴想出個所以然,電話響了。張慧接起,問了聲你找哪位?之後示意周自晴過去接聽。電話那頭的張航也很無奈。周自晴一上大學就成了失蹤人口,大大小小的聚會好幾次,班長多次打電話邀請,她一次也沒出現過,問就是忙。
作為師大外語高材生,這個資源很受大衆歡迎。誰還不考個四六級咋滴?而且,師大美女如雲,混熟了串個門,找到女朋友的概率大增啊有木有。不然周自晴何德何能讓那麼多老同學惦記?
要說交情,周自晴高中也有三兩個聊得來的密友,可惜,迫于高考分數的參差和個人興趣,一個考去了隔壁吳市的師院,一個遠赴首都見世面。男生裡打交道比較多的也就張航,其他人基本是點頭之交,出了校門再無來往。
“張航?”
“哈哈,是我。周末有空不?我過生日,請幾個朋友一起聚聚。來不來?”
“周末真沒空。”
這?張航懵了,被兄弟們寄予厚望,咋上來就是閉門羹?他抹了把臉,再接再厲:“忙什麼呢?哪次聚會都不見你人,再不出現,大夥兒該報警了。”
“兼職掙零花錢呢,給小孩兒補課。”
“全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