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聖圖”的這些事情都是她在十鏡樓裡聽來的,一部分來源于那些藏書,一部分來源于她的九師兄。
阙蒙的弟子有十幾個,其中當屬她九師兄許元江在武學上最有天賦,不僅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學識上也可以說是學富五車,就像是天底下沒有他不知道的學問。
十鏡樓裡的規矩很多,不允許随意洩露各自的任務,也不允許打聽與自己任務無關的事情。
花妙翎是個例外,她是谷樹醫仙送過去的人,雖也拜了阙蒙為師,但她并不是純粹的十鏡樓之人,核心的任務不會交給她。
這位許元江也是個例外,他雖有習武天賦,但十五歲那年受了重傷,雙腿殘廢,之後隻能依靠輪椅,自請領了管理書樓的雜事。
花妙翎閑來無事就常常往書樓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九師兄看書多,每次她有疑問,總能在他那裡找到答案,這其中就包括“聖圖”。
花妙翎不知道這“傳聞”是否已經重新開始在江湖裡流傳,也不知道是否已經傳至大魏,反正無論出自哪方面的考量她都得回來。
說不上來是什麼運氣,花妙翎剛趕到花霖,就碰上這麼一出大事。她是個大夫,總不會見死不救。
不悔鼓是什麼,花妙翎并不清楚,但她看台下為首的那幾人見大火被撲滅之後,不太和善的臉色,就知道不能把人留在花霖醫治,她得帶他走。
花妙翎沒走遠,去了附近的一個小鎮,玉河。
季空梵的大半個身子都進了鬼門關,救他花費了不少功夫,當天後半夜,季空梵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後,花妙翎又急匆匆趕往雲秋家。
等兩頭都處理好之後,她脫力地躺在床上,陡然一驚。
她師父一定不在蓮谷,要不然,他必不可能放任花霖發生如此荒唐之事,也不會在發生這件事之後遲遲不出現。
花妙翎想到此,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她穿上鞋就要往蓮谷跑,但剛走出門,就聽見季空梵那屋一聲“咣當”。
聽聲音,是白日裡給他擦血時,用的那個鐵盆掉地上了。
紮着的針起作用了。
花妙翎隻得留在玉河,繼續醫治季空梵。
一連串的突發事件再而三的耽擱着她回去蓮谷一探究竟,直至今日季空梵醒來,她才算終于能安心開始做自己的事。
花妙翎很有耐心,等到天色完全黑透才動身。
花妙翎對着季空梵說自己在醫術上天賦異禀,并不是吹噓。
不知是因為她自幼泡在草藥堆裡,一天天的受其熏染,在學習醫術上多了幾分靈性,還是她身體裡流着的血,天生就是适合濟世救人。
她正式跟着谷樹醫仙學醫不到七年,谷樹醫仙便再無東西可教給她。
但在習武這件事上,她卻好像一塊榆木疙瘩,除了輕功練得稍微有點水平,别的全是繡花枕頭,一擊就碎。
花妙翎十分有自知之明,萬一蓮谷真有異樣,她打又打不過,隻能跑,還是晚上更安全一點。
不出所料,蓮谷果然漆黑一片,半點燈火也無。
花妙翎雖早已料想到,但見此眼眶仍舊控制不住開始濕潤。
她不敢點燈,隻能摸黑進去。
花妙翎跟着谷樹醫仙長大,十分清楚如果谷樹醫仙的小習慣。他離開蓮谷外出,定會習慣性把所有帶不走的東西集中放起來,若是要離家許久,那他必定會把費心研制的藥丸一并帶走,但若隻是離開沒幾天,那他就會把那些用不到的藥鎖在盒子裡,封在密室裡。
花妙翎循着記憶,輕車熟路走進谷樹醫仙的書房,她正欲推門進去的時候,聽到一聲不大的動靜。
花妙翎瞬間止住動作,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黑夜裡傳來一聲輕笑,然後那人說:“還藏呢?出來打一場,誰赢了,東西歸誰。輸了的,把命留下。”
花妙翎腦袋一蒙,心想,她藏什麼了?為什麼要和他打?什麼東西?憑什麼把命給他?
但不管怎樣,此時此刻,肯定是先跑再說。
如此冷漠的聲音,以及話裡話外不會輸的樣子,她可奉陪不起。
花妙翎剛有動作,就聽見一聲劍出鞘的聲音。
……這聲音的來源,是另一個方向。
花妙翎有些無語,怎麼半夜不睡覺都來她家當“賊”,她偏偏還打不過,隻能沒骨氣地“窩”在一邊看兩個“賊”打架。
但是,她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兩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