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笑了笑,接過江歸晚的茶杯,又給她蓄滿,溫聲道:“嗯,江姑娘可以繼續走神了。”
江歸晚微微睜大了眼。
景珩這是在打趣她?
自江歸晚見景珩的第一面起,她就能感受到景珩雖溫文爾雅,謙和有禮,卻總有一種疏離感,即便是在和他妹妹謝知羽相處的時候,景珩的那份疏離也不曾淡去。
唉,景珩是姓謝嗎?
但他好像一直都沒提過自己的姓。
江歸晚有些想問,猶豫着又把心裡的疑問按住了。
不知道該問不該問的時候,還是不要問,再說錯話就不太好了,把别人一不小心弄生氣,她也不太會哄人。
江歸晚凝神又把思緒拽回來。
這半個月的相處裡,景珩事事周到,考慮全面。
她話少,鮮少主動找話題,全都是景珩在主動,但每次兩人的談話既不會有冷場也不會太熟撚,就維系在剛剛好的程度。
但剛剛的那一句,應該的的确确是在打趣她。
景珩笑了笑,問道:“江姑娘,怎麼了?”
江歸晚喝了口茶,搖着頭回道:“沒什麼。”
景珩也不再問。
蒼月樓在永廬山上,外人若想進入,唯一的一條通道便是蜿蜒着仿佛看不到盡頭的數萬層石階。
江歸晚和景珩走到山頂,被領着進入蒼月樓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蒼月樓的規矩,樓主不輕易見客。等會兒水雲閣的楚堯閣主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會過來,二位若是想見樓主,見了楚堯閣主之後也可再提。”
景珩并不意外,他溫聲道謝後,便從容坐在椅子上,真就開始等那位楚堯閣主。
江歸晚心中有些煩悶,但見景珩悠然的模樣,也安安靜靜坐着等。
“江姑娘不必憂慮,船到橋頭自然直。等楚閣主來了,請他幫忙便好,現在多思也無益。”
也隻能如此。
江歸晚點點頭,道了聲好。
一盞茶後,楚堯才姗姗而至。
他進門前先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江歸晚,才笑着開口道:“聽說二位都要見樓主?”
江歸晚聞聲往門口看去,瞧見一個穿着藏藍色布衣的中年男子,他頭發用跟木簪半紮着,身上沒多餘的裝飾,簡簡單單,面上笑吟吟的,像是頗為心善,好說話的樣子。
她悄悄松了口氣。
景珩和江歸晚站起身,同時朝楚堯行了一禮。
景珩先開口道:“在下景珩,來蒼月樓是因為有一事不解,想得樓主準許,進入藏淵閣解惑。至于江姑娘,在下便不多嘴了,請江姑娘自己說吧。”
江歸晚看了眼景珩,颔首緻謝後才接話道:“我叫江歸晚……”
她正欲說明自己來自明山,就聽見楚堯開口打斷道:“你可是來自十四宗?”
江歸晚心中一頓,應道:“是。”
接着就見楚堯招來門口守衛的弟子,吩咐着:“帶這位景珩公子去藏淵閣。”
景珩沒有看江歸晚,他面色不改地道過謝後就直接跟着那名弟子離開。
轉眼間屋子裡就剩下江歸晚和楚堯兩個人。
江歸晚還在心中構思着要怎麼開口,就聽楚堯說:“不用猜想或是驚訝我為何知道你的來曆。若是論些個舊情,你還得喊我一聲義父。”
剛剛倒是不怎麼驚訝,現在是真的驚訝。
江歸晚一臉不可置信:“啊?”
義父?她也沒聽她爹提過啊。
楚堯看江歸晚一臉懷疑的表情,他移步坐到剛剛景珩坐的位置上,給自己倒了杯新茶,頗有要從頭說起的架勢。
江歸晚豎着耳朵做好了認真聽的準備。
“這是個秘密,我就不跟你說了。但是我和你爹娘都有不淺的交情,你娘懷着你的時候就說,等孩子生下來了,就認我做義父。”
楚堯喝了口茶,稍微停頓了下,又接着道。
“但是後來因為這樣那樣各種複雜的事,你我就沒見過面,本想着算了,但今日一見,我瞧你習武的資質不錯。你喊我聲義父,我就留你在蒼月樓習武,藏淵閣無數典籍随你看,怎麼樣?”
江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