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為難外面的人。”汪茂停下手裡打字的動作,看向鏡頭,“他們隻是不習慣與外界打交道。”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是汪茂通過這部手機在與我遠程通話。
“你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我肯定已經留在了古潼京。”汪茂把手機放在了能與他平視的位置,“我知道你會為我哭泣,這也是我的目的,你對我産生了感情,就會永遠記得你還欠汪藏海一個交易尚未完成。”
我對着屏幕苦笑:“所以你借我的手對你開槍,就是為了我永遠都忘不了這件事?”
汪茂道:“在我帶你走進那片山洞,坐在蛇栢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至少對現在的你來說,那意味着死亡,我的骨血成為了蛇栢的養料,但我靈魂不滅,對我而言便是新生。”
他說話的方式,在任何人聽來都像個神經病,但汪茂的語氣我太熟悉了,那是超脫世俗的一種思維,不是我能理解的狀态。
“你想要給我什麼東西?”我像是自言自語,但我總覺得汪茂在錄這段視頻的時候,是完全知道我會說什麼的,“就是這部手機嗎,汪藏海還欠我三個願望呢。”
汪茂看着攝像頭,就好像他能通過手機,直接與我對視:“青銅闆的後面有千年來整個汪家收集的數據,那些資料與信息,幾乎囊括了整個世界的秘密,隻要你走近這塊青銅闆,用力推開,它們就屬于你了。”
我眉頭微微皺起,看了一眼青銅闆,對它口中的秘密和數據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我知道你現在還不理解這一切意味着什麼,但是總有一天,你會需要的。”汪茂道,“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就把這塊青銅闆推開,你想要實現的願望都會應驗。”
我忽然一陣脊背發涼,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青銅闆後面的秘密是汪家掌控世界的最高機密,而汪茂居然那麼肯定有一天我會想要得到裡面的東西。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想要得到它們,那聽起來像是超級反派才會做的事,
“柳吟秋。”汪茂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意識,“這将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次見面,至少百年内,你不會再見到我,再為我哭一次吧。”
屏幕猝爾全黑下來,接着機身瞬間發燙,我趕緊把手機放回盒子裡,隻聽嘭的一聲,手機頓時四分五裂,冒出白色的煙,焦醜的味道開始蔓延。
我呆愣片刻才反應過來,手機内裝有微型炸彈,剛才被引爆了。
汪茂不允許我将手機和他告訴我的秘密帶出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注視着眼前的青銅闆,我上前幾步,把手放在門闆上,冰冷的觸感,驅使我想要将這扇門推開。
汪家千百年來積累的秘密,是不是也能為張家所用?
我不想做超級大反派,但裡面的東西,對張家的建設一定是有幫助的。
恍惚間,腦海裡浮現出與汪藏海見面的片段,支離破碎的畫面來回切換,讓我感到有些頭疼。
眼淚突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我非常奇怪,這時候我并沒有絲毫傷心難過的情緒,畢竟我已經知道了汪茂選擇死亡的真相。
更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沒有死去,而是永生了。
就在這時,我發現牆縫裡冒出乳白色的煙,非常的嗆辣,幾乎把我的眼淚和鼻涕都熏出來了。
是催淚瓦斯!
煙霧頃刻間便将我籠罩,我趕緊往來時的上坡飛快撤退,催淚瓦斯不斷從牆縫之間冒出來,雖然不緻命,但我也受不了。
該死的汪茂,他一定知道我面對青銅闆會起什麼念頭,故意制造了驅趕我的機關。
而啟動牆内機關的東西,就是那部手機。
算了,他死都死了,死者為大,就不罵人了。
我拼命的往回跑,下來的時候有多容易,上坡就有多困難,催淚瓦斯幾乎将整個通道都沾滿了,我睜不開眼,好在原路沒有阻礙,我依舊順利地抵達了門口。
我懷疑汪茂是故意整我。
這時,我的頭頂上方開始降水,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噴灑裝置,将催淚瓦斯制造的濃煙逐漸稀釋,空氣漸漸恢複正常,我卻成了落湯雞。
現在我确定,他就是在戲弄我。
我用力拍打鐵門,門開了,黑瞎子率先出現在門口,将我直接抱了出去。
“姐,發生什麼事了?”黎簇看我滿身狼狽,又是咳嗽又是打噴嚏,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頓時咬牙切齒,“你們對我姐幹了什麼!”
汪燦和汪曾嚴顯然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也不會任由黎簇拿捏。
“這條密道是汪先生在10年前親自打造的,我們并不清楚裡面有什麼。”汪燦憤懑的解釋,他打量我片刻,沒有發現損傷,像是遭遇了催淚瓦斯,又被水淋了全身,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揉着被煙熏的眼睛,罵到:“你們汪家人真的太讨厭了!”
汪燦回敬道:“真巧,汪家也不歡迎你。”
我們走出了那棟大樓,我回頭看了看這棟毫不起眼的建築,在它的核心深處,藏着可能連汪家人都不知道的絕密。
汪燦猝爾上前,黎簇很是防備。
“有什麼事?”黑瞎子道。
汪燦看了一眼黑瞎子,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汪先生說,你見過神,是真的嗎?”
我注視着眼前的青年,他已經是整個汪家等級最高的首領,曾幾何時,他卻一直跟汪茂較勁:“見過。”
汪燦的表情半信半疑:“你到底有什麼特别,神為什麼要見你?”
他的話讓我感到冒犯,但我卻沒有生氣,我再次看向汪燦身後的大樓,說:“也許,是命運的安排。”
回北京之後,我和黑瞎子又計劃了一次古潼京的行程,盡管他嘴上反對,行動上卻永遠支持我。
可我們抵達沙漠之後,無論怎麼都找不到移動的海子,就連經通此道的汪家人也束手無策,仿佛那片海子早已幹涸不複存在。
沒有海子的指引,任何人都休想抵達古潼京。
我和黑瞎子在沙漠尋找了兩個多月仍舊一無所獲,這顯然不尋常,最終黑瞎子下定結論,汪藏海不想見我,也許海子就在附近,但他用了一些連黑瞎子都難以破解的障眼法,讓我們看不到海子的存在。
也許隻有等到我真心想與汪藏海進行交易的時候,他才允許我再次踏足古潼京。
我騎在駱駝上,望着無邊無際的沙海茫茫,确定汪藏海是真的摳門,他甚至都沒準備送點東西把我給打發走。
汪家人真是太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