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我叫着黑瞎子,“老齊!”
我注意到藤蔓的深處有什麼在蠕動,那些紅色的條狀物像觸手一樣似乎捆了個東西,擔心是黑瞎子受困,我拿着刀就走了過去。
确實是個人形,但藤蔓把對方完全捆住,我看不到臉,我用刀隔斷了幾條,裡面流出像是血一樣的汁水,但那不是血,因為沒有血的腥味兒。
我扒開藤蔓,赫然是吳邪的臉,他已經完全昏迷,我趕緊隔斷更多的藤蔓,把它從裡面拉了出來。
吳邪的臉色非常難看,黑得發青,是中毒的迹象,我注意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很多細小的血孔,像是被黑毛蛇咬的。
我大驚,這麼多傷口,人都死八百回了。
我探着他的鼻息,發現吳邪還有呼吸,我趕緊往他體内注入了血清,也不知道還管不管用,我背上他打算離開這裡,卻注意到角落還有兩個被裹成人形的藤蔓。
果不其然,是黎簇和羅雀,他們似乎比吳邪要好一些,身上沒有那麼多被蛇咬過的痕迹,但也不容樂觀,因為我看到他們皮下有蟲子爬動的凸起,像是屍蹩。
我駭然,來不及推測他們在之前經曆了什麼,直接劃破掌心,将血喂進兩人的嘴裡,沒一會兒,殘留在他們體内的屍蹩從傷口爬了出來,沒跑多遠就死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把他們一個一個從藤蔓的巢穴背了出來,因為不知道哪裡才是安全的,我給他們每個人都臉上都擦滿了自己的血。
等到我們全部遠離藤蔓的洞穴,我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藤蔓的紅色汁液,像是才浴血奮戰過。
我又回去了兩次,都沒有找到黑瞎子的身影,從吳邪他們的遭遇來看,這裡是有黑毛蛇和屍蹩活動的,那些藤蔓看起來也不像那麼好惹。
想到剛才幻境中,黑瞎子遍體鱗傷的模樣,鼻子就開始發酸,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我一邊擦拭淚水,一邊為吳邪三人檢查傷口,他們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血清在發揮作用,但我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血清了。
黎簇的喉嚨裡發出微弱的聲音,我趕緊過去:“黎簇,你醒醒。”我輕輕拍打着他的臉,黎簇的傷勢是幾個人裡最輕的。
身後傳來動靜,我以為是黑瞎子,轉頭就看見吳邪舉着大白狗腿朝我劈下來。
“吳邪!”我本能地要滾到一邊,忽然意識到自己要是躲開,黎簇就要遭殃了。
電光火石之間,我回身一腳将吳邪給踢開了:“對不起,我也是正當防衛。”
吳邪一下就倒在地上,大白狗腿也飛了,他看起來很虛弱,但面對我卻像看到了世紀仇敵般,就要爬起來揍我。
“吳邪,你醒醒啊!”我知道他的大腦還處于被幻覺支配的狀态,吳邪的眼白充滿了紅血絲,非常憔悴。
手臂傳來刺痛,羅雀的魚鈎不知道什麼時候勾在了我的身上,他的魚鈎非常尖銳鋒利,幾乎直接刺穿了我的皮肉。
我忍痛拔掉魚鈎,羅雀再次朝我進攻,眼神卻非常空洞,緊接着吳邪也提着刀向我走來。
他們此刻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但潛意識裡正在反抗着什麼,已經分不清虛實。
我不能打暈他們,否則會導緻他們徹底在幻境中迷失,但我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将他們喚醒,而我還得提防黎簇突然從身後給我兩拳。
他現在已經站起來了。
一道黑影閃過,瞬間就制服了吳邪和羅雀。
“老齊!”我看到黑瞎子從身後将吳邪和羅雀固住,令他們動彈不得,“他們現在六親不認,怎麼辦呀!”
黑瞎子笑了兩聲,對我道:“去追黎簇,把他弄醒之後,我們在SOS那面牆彙合,黎簇肯定知道要怎麼找到那面牆。”
“什麼?”我回頭看去,黎簇不知所蹤,他什麼時候跑掉的,我完全不知道,“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好辦,我還能順道把他們辦了。”黑瞎子對我道,“不要走回頭路,這兒的空間會變化,隻有摸清規律才能找到出口。”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上前将掌心還未愈合的血弄到他臉上:“這裡有黑毛蛇和屍蹩,你要小心。”
“怎麼又把自己弄出血了?”黑瞎子很不滿。
我指着羅雀:“他用魚鈎紮我!”
黑瞎子砸了砸舌頭:“等他醒了我替你教訓他。”
我倒退幾步:“你要快點來找我。”
黑瞎子對我一笑:“你就當是高級鬼打牆。我們會短暫分開,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我會找到你的。”
我轉身朝黎簇消失的方向跑去,身後傳來黑瞎子試圖喚醒吳邪和羅雀的聲音,但很快就聽不見了。
我在一處拐角發現了蹲在地上的黎簇,他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抱着腦袋無助的發抖。
“黎簇。”我小心地靠近,剛走兩步,黎簇便擡起了頭,他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恐與絕望,“黎簇,你醒過來了嗎,我是柳吟秋。”
黎簇的眼神飄忽,顯然還處于幻境之中:“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們同歸于盡。”
他能看到我,卻把我當成威脅,說明幻境對他的大腦已經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傷害。我注意到黎簇手裡拿着炸藥,我們每個人的背包都有這樣的炸藥,以備不時之需,火藥的威力能炸開一堵十厘米厚的水泥牆。
一旦在這麼狹窄的地方引爆,我和黎簇都得完蛋。
“黎簇,我是柳吟秋,你不認識我嗎,黎簇……”我不敢靠近他,黎簇這時候的精神狀态非常不穩定,在我的印象裡,他被張家人綁在椅子上威脅的時候,也能跟我談笑風生,可現在卻脆弱不堪。
黎簇捂着頭,很痛苦的樣子,似乎對我的名字總算有了反應:“柳吟秋?柳吟秋已經死了,她死在我面前,我沒有救得了她,我要怎麼跟黑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