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自己的狐狸,親兩口,不妨事。
江潤珠伸手搭着他的肩膀,稍稍墊腳,看着那雙柔軟幹燥的唇。
不想如何靠近,怎麼也親不到,卻原來狐狸竟然悄悄後仰避開,江潤珠呆住,隻覺雙頰發燙,難不成他……他不是這個意思?
窘迫擡頭,李生輕笑入耳,眼帶戲谑,分明是故意的。
江潤珠忽然惡從膽邊生,拉着狐狸的衣領迫使他低頭,碾着唇珠含住柔軟的唇肉,吃糖似的輕輕咬了咬,她雖生疏,可到底和李生厮混幾回,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剛要啟唇,腰後突然搭上一隻手,不輕不重在她腰側一捏,江潤珠低呼一聲:“你唔……”
更燙的舌抵入與她糾纏不清,有力的雙臂将她用力往懷裡揉,李生輕喘着,在溫存的時刻無聲道出自己心中的依戀,手壓着江潤珠的後頸,黏黏糊糊喚她:“江潤珠,用力些。”
江潤珠臉頰霎時通紅,舌根被吮得發疼,仿佛自己在如何欺負他。
暧昧的呼吸聲響起,良久,一聲痛呼打破旖旎的氛圍,李生松開江潤珠的手腕,這才發現衣袖之下的皮膚已經烏青。
見他沉默不語,江潤珠安慰道:“沒事,隻是看着有些吓人。”
青年并不回應,将她一把抱起放到榻上,将外衣和鞋襪脫去,撩起袖子和褲腿,神色更是不好。
她在張家被麻繩綁了多時,腳腕上的淤青深重,另一隻手的擦傷很是刺眼,剛逃出來時不覺得,此刻落到眼前,隐隐疼痛便無法忽略。
“隻是瞧着吓人……”她道。
李生捉過她的手輕輕吹了吹,還以為是情人間的把戲,江潤珠面上發燙,想說不必這樣,卻見擦傷竟然肉眼可見開始痊愈,幾個呼吸的功夫,腕子上哪還有什麼傷痕?
江潤珠驚奇地瞪圓眼睛,碰了碰恢複如初的皮膚:“ 這麼厲害?”
“再厲害有什麼用?”
她張了張口:“什麼?”
李生語氣沒變,溫柔如常:“若還有下回,滟滟沒有我陪着,就不必再出門了。”
江潤珠一頓,料到他不高興,沒料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胡話,當即服軟,“好好好,你說了算。”說罷,又低頭看着膝頭,底氣不足倒,“我好累,這裡能燒熱水嗎?方才在地上滾來滾去,總不能髒兮兮睡下……”
李生便說有,不準她下地,将人抱着入了内室,繞過拔步床,屏風後頭别有洞天——
高樓竟然通向山野之地,月光倒流,照得溫泉霧氣缭繞,彩林絢爛。
他道:“鬼市陰冷,溫泉暖身解乏,泡一泡正好,但這裡不比人間,我得守着。”
話出口,腳下生根,左右是不會挪地方的。
他将江潤珠放下,一擡手,臂間多了幹淨的沐巾和一套湖綠色的薄衫,不知打哪兒來的,好看得很。
江潤珠遲疑:“那,那你轉過去。”
李生依言轉身。
如此乖覺,倒叫人不好說什麼,隻能一眼不錯地看着他的背影,迅速脫掉衣裳,扶着暖泉邊的石頭下去。
泉水溫度偏高,燙得她“嘶”一聲。
“怎麼了?”
“沒事,沒事。”江潤珠生怕他轉過身來,将身子沉入水中後,雙臂掩在身前,轉移話題道,“你,你怎麼知道樓裡有這樣的好地方?”
水聲輕響,李生頓了頓,道:“不是我發現的,白雲仙從前是人,換了副軀殼也改不了做人的習性,這暖泉是她費盡心思尋來的。”
人還能做了妖?
江潤珠不由好奇:“其中可有故事?可好與我講一講?”
李生便說,長甯街的都知道,白雲仙從前做人時有個很中意的夫君,可惜那男人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白費白雲仙一片癡心,在男人死後,發誓再也不嫁,至于後來為何會成了妖鬼,卻無人知曉了。
江潤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身趴在平滑的石面上,溫暖的泉水包裹住身體,四肢百骸好似都活了過來。
她惬意合眼,涼涼的眼皮蓋住眼睛,就這麼趴了一會兒,疲憊感越來越濃,就在幾乎要睡着的時候,腿邊一癢,有什麼飛快竄了過去。
溫泉裡還能有活魚?既然在鬼市,想來有也不稀奇,這麼迷迷糊糊想着,腿邊又是一癢,這回的力道更大,像是有東西在撞她。
江潤珠蓦地睜眼,警惕地看向水底,還未看見什麼,有什麼東西再次擦過腿邊而去,與此同時,銀光在水底一閃而過。
她驚得站起身,手忙腳亂往岸上挪,不想手下濕滑,一不留神便往後摔去——
“哎!”
驚呼聲脫口而出,預料中的疼痛未曾襲來,有力的手臂從後環在腰間将她往上攬,幹燥的掌心握不住濕滑的腰上滑。
江潤珠身子一僵,惶惶然擡頭,李生的目光落到别處,那雙淺淡的眸子慣常少溫度,此刻卻炙熱得叫人膽怯。
“你閉眼!”江潤珠急急開口。
李生的手指不安分地滑動,溫柔地笑了笑。
他說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