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事,隻是之後要靜養。”
視頻通話另一頭的姜舟雨正身處大洋彼岸,穿着異國風情的碎花裙,長發随意地挽在頸側,但面上的憂慮顯而易見:“我這邊還要至少半個月才能結束,晏珩他竟然什麼都沒跟我說,我自己都是通過上網才了解的。”
“他肯定是怕你擔心。”方引輕聲安慰她,“不過你放心吧,接下來他計劃去一個很安全的療養院,不會有任何人能再騷擾他。”
方引能察覺的晏珩那天晚上沒有跟他說實話。
神态很憂愁焦慮,忽然非常擔心自己的孩子,以及那個脖子上的牙印,都昭示着他二次受傷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意外。
應該有一個加害者藏在暗處,正伺機而動。
就在這時,姜舟雨忽然貼近了鏡頭,似乎在認真觀察方引的臉,“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方引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又将口罩的橫條壓緊了些,聲音有些悶:“還好,都習慣了。”
他面頰上的紅腫倒是已經消得差不多了,隻是嘴角那個傷口還很顯眼,所以這兩天在醫院都口罩不離身的。
“那在這之前,隻能麻煩你幫忙好好幫他治療了。”姜舟雨頓了頓,忽然從邊上拿出一杯冰咖啡,推到鏡頭前,“這裡原産地的咖啡豆,味道很不錯,我回去多帶點給你。果香味很足,非常适合夏天喝。”
方引點點頭,忽然想起謝積玉也是喝咖啡的,隻是咖啡豆的包裝上貼的都是一些手寫編号,大約是不對外出售的,隻少量供應給私人。
“我聽說那邊的咖啡豆是挺有名的,不知道有沒有類似于佛手柑這種柑橘香型豆子?”
姜舟雨想了想:“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有空的時候我可以去當地市場上看看,怎麼,你很喜歡這類豆子嗎?”
“嗯,還挺想嘗試一下的,不過找不到也沒關系,畢竟你去那邊是交流學習的。”方引對着鏡頭擺了擺手,眉眼彎起,“先這樣,那我就盼着你早點回來。”
視頻那頭的姜舟雨看着他,忽然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意:“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有時候說話真的......挺容易讓人産生錯覺的。”
方引一愣,他還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笃笃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他擡頭望去,站在門口的正是好幾天沒見的謝積玉。
alpha身形修長挺拔,薄唇微微抿着,勾勒出一個令人難以接近的鋒利弧度。
他垂眼看着方引,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的疲累,面上便一點情緒都沒帶,很冷。
“方引,怎麼了?”姜舟雨的聲音從電腦中傳了出來。
“哦,沒事。有個病人的......家屬來找我,先挂了。”
說完,方引就連忙将筆記本電腦合上,站起身來望着謝積玉。
他腦中其實還盤桓着前天看到的娛樂新聞,說謝積玉和頂流小生秦钰共進晚餐,之後還一起去了酒店。
這個新聞發酵了兩天,娛記好不容易打通了領杉集團公關部的電話,對方隻回了“無可奉告”四個字。
在大衆看來,其實不否認就是一種确認,于是绯聞更盛,各個都說有領杉集團的保駕護航,秦钰的星路此後會風頭無兩。
方引看過秦钰的照片和演的電視劇,才20出頭的omega,長得漂亮,性格大方開朗,舞台上的樣子更是光芒四射,感染力極強。
所以,方引看到謝積玉忽然出現在他辦公室的門口,心裡竟然是懼意更多一些。
他還沒有準備好與謝積玉離婚這件事。
眼看着謝積玉越走越近,方引變得慌亂起來,睫毛微微顫抖,抓着筆的手不禁用力。
“咔嚓”一聲,那筆竟然就這麼被擰斷了。
謝積玉的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然後又移回來,似乎在仔細地打量着方引的臉。
方引将那粉身碎骨的筆放下,有些窘迫地将手心的汗在白大褂上擦了兩下,硬着頭皮先開口:“你怎麼來了?”
謝積玉沒說話,忽然将手伸到方引面前。
一瞬間,手帶來的風讓方引感覺寒毛直豎。
方敬歲那天晚上打在他臉上的耳光還曆曆在目,于是便下意識地擡手擋住臉,讓了一下。
謝積玉有些愣住了,他放下手,慢慢地開口:“晏珩昨晚入院,是你治療的吧?”
“是......”方引頓了一下,在話中加入了一點自己的心思,“畢竟是你的朋友,我不會不用心的。”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身邊的人都跟我說了,我沒問題。”
謝積玉沒有否認“朋友”這個身份,方引這樣想着。
“他身上,别的事情,你......”
謝積玉的語氣居然罕見地猶豫了起來,方引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接過了話頭:“别的我都不清楚,也沒心思去打聽别人的隐私。”
他們看上去是很重要的朋友,謝積玉或許對其中的隐私也知情,出于保護,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謝積玉“嗯”了一聲,然後又看着方引,似乎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什麼來。
方引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都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了:“怎......怎麼了?”
“應該是我先問才對吧。”謝積玉頓了頓,“你的臉怎麼了?”
方引一怔,他摸了摸口罩,邊緣還是整整齊齊地壓在臉上,肯定是擋住了傷痕的。
見方引沒動,謝積玉直接上手,準備将他的口罩摘了下來。
“髒,醫院細菌多。”方引後退了一步,想阻止謝積玉的動作。
隻是謝積玉的眼神太過有把握,俨然就是一副一定要知道實情的模樣。
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他,于是方引隻能自己摘下口罩。
左邊臉頰上的紅腫都消得差不多了,但現在白日陽光充足,還是能看出一點印記。
隻是嘴角有一塊破皮,暗紅色的結痂很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