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或許是把小時候那份依賴轉化為喜歡了吧。
确實,聯姻當中最怕隻有一個人摻雜了真心,最後難以收場。
“我父親那邊呢?你有沒有想過找他幫忙注資?”
“你工作忙,大概還不知道吧。元晖制藥最近有一些負面新聞,方伯伯壓力也比較大,對我家的困難也是無暇關注。”
方引不置可否:“但這種事情畢竟是需要家裡同意的。”
裴昭甯的眼中卻像是亮起了希望的光:“我問過方伯父了,他說你同意就好。”
可方引聽完卻有些傻了,方敬歲這是要把自己往漩渦中心推嗎?
他明明也知道當初隐婚的這個條件,可現在這樣答複裴昭甯無非是想讓自己難做。
方引眸心微微收縮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裴家想借着聯姻為家族集團脫困,方家的元晖集團目前的負面新聞輿論不小,也未必不想借此脫困。說到底,方敬歲還是把主意打在了謝積玉身上。
方引心裡一時間湧上一股難言的暴躁,他的時間真的不太多了。
裴昭甯見方引一直不說話,便試探問:“阿引,你是已經有戀愛對象了?”
方引眼睫微微一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又将思緒轉回了對話上:“沒有。”
裴昭甯又試探性地問:“那是,你有喜歡的人了?”
方引沉默了一會,輕笑了一下:“是啊。”
一片落葉擦着方引白皙的側臉落下,烏黑的額發随風輕晃,眼中似有水色,映着夕陽的光。
裴昭甯愣了好一會,才道:“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抱着我哭的孩子了。這次回來總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變得有些遠。也怪我,如果早早跟你聯系的話,我們也不會像今天這麼生疏了。”
他朝着方引的臉頰伸出手去,接着道:“或許,我還有點機會......”
“什麼機會啊?也說給我聽聽吧。”
在裴昭甯碰到方引的前一秒,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關嶺已經把人拉了起來,親熱地摟住他的肩膀,接着道:“寶貝,怎麼還沒下班?”
方引被這忽然出現人打得措手不及,跟看見鬼了似的轉頭看向關嶺,眼神中是無盡的問号。
裴昭甯也愣了,收回了手,站起來道:“關總,怎麼是您?”
方引心裡也是這個問題,可關嶺根本不看他暗示的眼神,隻看着面前的裴昭甯:“來接他下班,沒想到看到一個這麼不知好歹想跟他求婚的人呗。他都說不願意了,你在這說三道四地還想暗示什麼?”
裴昭甯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但依舊勉強維持住了體面:“我隻是跟他叙叙舊,我們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很多年的好朋友一上來就拿求婚這件事叙舊啊,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關嶺笑得燦爛,但嘴上卻不饒人,讓方引想起那個遊戲裡會吐毒液的食人花。
食人花繼續噴射毒液:“而且他都說他有喜歡的人了,這拒絕你還聽不懂嗎?還說什麼什麼機會,剛才還想上手是吧?我們家方引生性善良,不愛說髒話,但我愛說,還愛上手。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陪你過兩招!”
說着食人花就扔掉外套開始撸袖子。
裴昭甯被毒得面色蒼白,無措地看向了方引。
雖然有些對不起裴昭甯,但關嶺這一下确實幫方引解圍了,于是他順理成章地打了圓場:“昭甯哥,今天就這樣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要不要我送你到門口?”
眼看着關嶺放在方引肩膀上的手越收越緊,裴昭甯不想再讨罵,尴尬地笑了兩聲:“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等裴昭甯走遠了,關嶺适時松開了自己搭在方引身上的手,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但嘴上還不忘陰陽怪氣地重複道:“我~自~己~可~以~”
方引這才轉過身來道:“剛才還是謝謝你。”
“沒事。”關嶺潇灑地揮了一下手,“面對這種難纏的人何必給他好臉色,蹬鼻子上臉。”
“雖然我跟他也很久沒見了,但是小時候也算是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他家也是遇到困難了,不然不會這麼唐突。”方引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才問,“你今天怎麼會來這裡?”
“我一個人無聊,想找你一起吃個晚飯,可以嗎?”
方引有些為難道:“但家裡給我送飯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吃。”
關嶺忽然湊近方引,壞笑道:“謝積玉要求的?”
方引想了想:“是管家的好意。”
關嶺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哦,這樣啊,那我不想吃了。”
“要不......”方引試探着道,“我讓他們晚上别送了,你今天畢竟幫了我,我陪你吃晚飯。”
“這才對嘛。”關嶺笑逐顔開,“門口等你。”
等關嶺舒舒服服地回到車裡半躺着的時候,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一條新訊息進來了。
是謝積玉。
他點開自己與謝積玉的聊天框,上面那張照片是當時裴昭甯拉着方引的手要求婚的時候被自己拍下發過去的。
隻是遠處是夕陽,背着光隻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辨認不出什麼,所以謝積玉回了一個問号。
關嶺火速打了幾個字發了過去,然後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喜報:你老婆剛剛被别人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