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引想将眼中那份熱意壓回去,他無法将家醜告訴謝積玉,卻不意味着過了二十多年那樣的日子他真的已經沒有感覺了。
身體上的痛方引一貫能忍,隻是絕望于這種痛或許沒有終結的那天。
後來,那些隐秘角落中的不快被劇烈的動作粉碎了,生物對快樂的本能追逐占了上風。方引隻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這樣腦袋空空過了,甚至追随着本能想去親吻謝積玉的唇。
就算他們的身體再親密,唇齒相依也是不一樣的。
這是結婚三年來,方引第一次嘗試做這件事。
這件事方引已經想了許多次,但是隻要理智存活,他就不可能去将這個想法付諸行動。
但現在他的理智已經被強大的感性本能死死壓制,于是方引就做了。
隻是謝積玉迅速地制止了方引的動作,把人翻了個身,用手抵住方引的後頸,把他的臉緊緊地按在了柔軟的枕頭中。
春風還要繼續呢喃很久。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晨光透過窗簾狹窄的縫隙,從孤零零躺在床尾地毯上的枕頭,然後慢慢掃過了淩亂的床鋪,最後經由紮着點滴的手背,落在了方引的眼皮上。
不到十分鐘,方引便睜開了眼睛。
淩亂的房間還維持着本來的樣子,謝積玉已經離開了,床上隻有方引一個人。
他下意識地輕輕一動,才發現身體從裡到外非常酸痛,不過頭腦卻很清楚,昨晚那種幾乎能把人吞沒的駭人熱潮已經消失殆盡。
“方先生,感覺還好嗎?”管家适時出現,制止了方引準備去拿水杯的手,端起那杯水将吸管遞到方引的唇邊。
身體中水分幾乎被烤幹的焦渴讓方引連一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便喝下了大半杯水。
爾後,他才看到自己紮手背上的針管和一瓶快到底了的吊瓶。
方引嗓音沙啞:“這是怎麼了?”
管家微微欠身:“昨天您用的針劑幾乎要超過身體承受範圍了,是會非常難受的,這個可以幫您快速消退不适。”
房間空氣中甚至還有一些殘留的氣息,方引将自己遍布紅痕的另一隻手臂塞進被子裡,裝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吊瓶裡的藥液很快空了,管家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方引已經搶先一步利落地拔掉了針管,按緊止血棉,兩隻手臂都塞進了被子裡,隻露出一張臉看着管家,聲音低低的:“我想喝粥。”
管家點點頭:“清粥已經在煮了,一刻鐘後給您送上來可以嗎?”
“謝謝。”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說一下。”管家正準備出去的時候,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退了回來,“omega針劑其實對身體并不好,您以後最好還是别用吧。”
方引在法律上是的謝積玉的伴侶,但是謝家的傭人們也明白,謝積玉并不喜歡他,所以他們對方引的态度就像對待一個客人。
後來他才漸漸明白過來,這或許跟人的素質是無關的,僅僅是世家大族裡常見的、對其他人無視到一定程度就變成了“禮貌”。
唯一一個态度親和一些的就是管家了,隻是管家并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那一瞬間,方引立刻就明白了,這大概是謝積玉的吩咐。
昨晚可能不僅是謝積玉,連方引自己也被那針劑的效果給吓到,症狀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處在發熱期的omega。
而且......昨晚方引隐約記得,自己比以往主動得太多,大概是真的對謝積玉産生了困擾。
隻不過,如果自己不這樣做,謝積玉以後的易感期要怎麼處理呢?
易感期對alpha來說是一個永遠跨不過去的問題,剛結婚的時候,方引很怕謝積玉跟方敬歲一樣去外面找omega,那樣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反對。
但很快謝積玉潔癖的個性暴露出來,認為外面的人不幹淨,就勉強用他這個beta來湊數。
如果自己不用omega針劑,謝積玉的易感期自己還能幫他嗎?或者是另一種更壞的突發情況,那就是或許有一個omega出現在了謝積玉的生活裡,而且這個人很值得信任......
方引的頭隐隐作痛,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他好像又回到了16歲那年,看着母親因為摔倒受傷而被方敬歲的人抓住,看着自己的腿被方敬歲打成骨折......而方引卻什麼都做不了。
而他手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了。
管家面上有些憂慮:“方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我沒事,沒事。”方引點點頭,下意識地重複了幾句,聲音低啞,“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