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一直直朝她走過來,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輕顫的睫毛,突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葉知秋似才回過神一樣,擡頭望去,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好巧,許導也在呢。”
“确實巧,我一回頭就看見你了。”
這話一出,葉知秋就從中聽出了一絲笑意。也不知她在笑什麼,難不成以為她是跟在她屁股後面來的?許晚一沒這麼自戀吧?
“你怎麼突然來健身房了?之前都沒在這兒遇見過你。”許晚一在她身邊無人的劃船器坐下,調整姿勢閑散地練了兩下。
看來現在的許晚一比以前自戀多了,這話問得像是她專門跟蹤過來似的。葉知秋翻了個小小的白眼,雲淡風輕地說:“心裡有氣,出來發洩發洩而已。”
許晚一停下動作,扭頭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是嗎。”
語氣輕輕,聽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葉知秋看着那抹淺笑,總感覺她不信似的,于是她又猶猶豫豫地開了口,“而且今天吃了炸雞,需要消耗消耗,不然長胖了就不上鏡了。”
“是嗎。”
葉知秋沉默了,現在跟她講話就隻有這兩個字嗎?還要用這種看透不說透的語氣說出來。可是她真的沒有跟蹤過來啊,葉知秋對她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她說,當她不存在一樣,自己做着運動。
不知為什麼,許晚一今晚總想笑上一笑,特别是看到現在這個有些嬌俏的葉知秋時,更是忍不住一直揚着嘴角。
她覺得葉知秋好像越來越活潑了,比從前更孩子氣了些,不知是因為身邊有個孩子,被傳染了,還是因為這些年被人捧在手心上當個孩子寵着?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這樣的轉變也挺好的,說明她這些年過得很好,不用強裝成熟像個真正的大人一樣去面對生活的各種磨難與意外。
旁邊有個一直笑着看向她的人,葉知秋總感覺心裡有點怪怪的,于是她停下運動轉頭瞪了許晚一一眼,然後站起身想換個器材繼續運動。
可是她本來就很少來健身房,腳受過重傷之後來的次數就更是屈指可數了,每次來也隻是在劃船器上劃幾下,出點汗又回去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該選哪個鍛煉器材比較合适了。
“要換器材了嗎?”許晚一也跟着她站起來,環視一圈後,給出自己的建議,“不如跑跑步吧,跑完之後還能睡一個好覺。”
“跑不了。”葉知秋擺擺手,頓了頓,又說道:“我想練練手部動作。”
語氣不太自然,頗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許晚一眯眼定定看了她十幾秒,最後從她的雙腳瞥過,說:“想練手部動作,不如試試拳擊?”
葉知秋看着不遠處的大沙袋,蹙蹙眉,“算了,我打不過它。”
許晚一:“……”
“它會乖乖呆着任你打的。”許晚一不由當了一回大沙袋的嘴替。
不過,縱使她再怎麼說,葉知秋也不想去嘗試,因為她怕等下一拳打上去時,大沙袋連動都不動一下,很丢人的。
最後葉知秋也沒再嘗試其他器材了,幹脆出了健身房打算回房睡覺,反正她現在心情也好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許晚一過來找她說話的緣故,她感覺剛剛還冷冰冰的小心髒現在卻暖了不少。
出了健身房卻看到左邊的電梯門前立了個維修牌子,她也不在意,按下右邊的電梯。等了幾分鐘,升上來的電梯卻是人滿為患,而許晚一又不知抽了什麼風,在健身房這短短半個鐘一直看着她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跟被鬼附身了似的。
葉知秋通過電梯門的鏡面看到許晚一又在盯着她,嘴角還含着笑意,總感覺不對勁。她受不了這個奇怪的氛圍了,于是無視許晚一轉身進了樓梯間,她要爬樓梯上七樓。
大概是樓梯少有人走,裡面彌漫着一股發黴的味道,所幸感應燈沒有壞,走上樓梯就立馬亮了起來,就是有些安靜,靜得身後跟了個人都能一清二楚地聽到她的腳步聲。
其實要是許晚一沒跟過來,葉知秋也不敢自己走這條一個人影都沒有的樓道的,但是她知道許晚一會跟上來,所以才毫不猶豫地踏上台階。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七樓,葉知秋擡手搭上有些積灰的門把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她轉過身子,驟然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