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一看她一眼,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沖還在彎腰收東西的女人說道:“禮之,好了嗎?我們一起回去吧。”
梁禮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莫名其妙就突然等她了,以前可是叫她等都沒等過她一秒的。
梁禮之把包包拉鍊拉上,直起腰轉身看去,發現葉知秋也在,這下她更看不明白了,心愛的人就在身邊,不把握時機,叫上她這個電燈泡做什麼,嫌回去的路太黑?需要她來照亮?
内心腹诽,梁大燈泡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知秋今天不用回去陪炤炤嗎?”梁禮之走到許晚一右邊,探頭隔着許晚一問了一句。
葉知秋神情自然地撩撩被風吹亂的頭發,“嗯,請了個居家保姆。”
“請保姆,挺好的。你不知道你的夜戲被往後推了多少,再繼續往後推下去,我都擔心拍不完了。”梁禮之噼裡啪啦地倒着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夜戲往後推?葉知秋不動聲色地瞄向許晚一。
梁禮之又探頭望去,發現葉知秋走路的姿勢不太對,有點不自然地跛,便問:“知秋,你的腳受傷了嗎?怎麼看着不太正常啊?要不是擦點紅花油啊?你帶了嗎?沒帶也沒關系,晚一應該有,她随身攜帶着的。”
話落,許晚一又停下腳步,側頭看下去,藏在小短靴裡的腳婉拒了人類眼睛的窺探,調皮地玩着捉迷藏,躲起來不讓人發現其真面目。
“你,腳不舒服為什麼不說?”
語氣嚴肅,眉頭微蹙,眼神晦澀地盯着她。
沒來由的,葉知秋内心又開始有些委屈了。以前她肚子不舒服,隻需蹙個眉,許晚一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并對她噓寒問暖,現在她走路都一瘸一拐了,卻要别人開口,她才能發現。
以前有人說,愛你的人,看你皺眉都能緊張半天;而不愛你的人,見到你就會自動變得眼瞎耳聾。
一個清晰的事實擺在她面前,可她卻不願相信,固執地看着許晚一,跟啞了似的,隻能通過眼睛表達自己的情緒。
委屈、難過、欲落的淚,像一把刀紮進許晚一的心裡,令她心髒一抽一抽地痙攣起來。
她不是沒察覺出她的腳不舒服,事實上從她剛拍完打戲後她就發現了,隻是葉知秋非但不說,反而還隐忍地繼續往下拍,那一刻她便想着疼死她得了,她也就不用再偷偷擔心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了。
可是她沒見過葉知秋哭,不知道她眼眶含淚的樣子這樣迷人,讓人想把她蹂躏一番,看她梨花帶雨、看她脆弱不堪;也不知道她眼眶含淚的樣子這樣惹人憐惜,讓人想把她揉進懷裡,溫聲軟語地輕哄着,想把全世界的快樂都收集起來裝進她眼裡。
對視兩分鐘,許晚一還是落敗了,将身上的包遞給梁禮之,讓她幫拿着,然後背對着葉知秋蹲下身子,冷然道:“上來。”
好兇。葉知秋憋着淚猶豫幾秒,慢慢爬上去,像以前的無數次一樣,擡手虛虛圈住她的脖子,将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吊着的雙腳輕輕晃了晃,被人用手指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又老實地停下晃動,乖乖地趴着不動了。
夜很黑,路燈卻很亮,耀眼的光芒将梁大燈泡的亮度完全掩蓋,巴巴地當了一路的窩囊燈。
葉知秋趴在她背上,看着慢慢倒退的燈光,腦裡隻有一個想法: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可惜,有了目的地,大道小道終有盡。進入酒店的時候,不知是不是眼花,她好像看到馬路對面有閃光燈閃了一下。
她不禁想,她現在還算小糊糊嗎?都開始有狗仔拍她了,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不是拍她的,而是拍兩千多萬粉絲的許晚一的。不過許晚一跟那麼多人傳過绯聞,卻隻有她是真的确有其事,她應該算得上是官配了。
官配。葉知秋被這個詞逗樂了一下,帶着淺笑一路被許晚一背進了711房間,她竟可恥地産生了一絲期待。
“包包我給你放這裡了啊,那我就先走了。”梁禮之跟着進來,把許晚一的包包擱在桌子上後,腳底一抹油,迅速撤離。
許晚一把葉知秋放在沙發上,在她面前蹲下,一言不發地擡起她的左腳搭在自己的膝蓋上,脫去鞋襪,一隻白嫩的腳暴露在空氣中。
許是因為冷,五隻塗着桃紅指甲油的腳趾輕輕蜷縮了一下,許晚一定定看了幾秒,突然起身進了衛生間。
一陣嘩嘩的水聲響起,沒一會兒,她又蹲了過來,貼上腳背的手有些暖。
原來她剛剛去用熱水暖手了,葉知秋心下突然變得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