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院鳳凰微微一愣，這答案委實有點出乎預料了，随後又忍不住想：她又不知道你的身份，瞎幫什麼忙。接着又又淺淺的腦補了一個在藤原雅美影響下變得八面玲珑的莉莉娅絲，忽然覺得有些驚悚。

他正想說你作為血族沒必要硬學人類，卻聽到對方繼續說：“我缺乏感知人類情緒的能力與人際交往的經驗，也許我以前有，但是現在都忘記了，所以要重新開始學。”

于是他把話咽了回去。

莉莉娅絲未來必然要長久地在人類社會生活的，人性又是很複雜多變的的，雖然她足夠強，可當初不也遭遇了夏爾的“背叛”，而在人際交往這方面，他确實不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而另一方面，平等院鳳凰發現自己的腦補完全是多慮了——緊接着，莉莉娅絲就說：“鳳凰，我還想了解一下你和我上次在公園‘吵架’後的心情變化，和我的推測進行對比，有助于建立一套和你相處的模型。”

那副認真嚴謹的态度，似乎馬上就會摸出一本筆記。

然後莉莉娅絲真的從桌上摸了一本筆記。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莉莉娅絲活得像個“正常人類”已經是奇迹了。

“首先，請說說你對吵架的定義……”

平等院鳳凰：……

“那我換一種問法，你覺得怎樣算是吵架？”

“你要不要直接做個問卷調查啊，加西亞教授？”

“我其實列過，不過還沒寫完，而且我推測如果現在給你，你會生氣。”

平等院鳳凰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無語還是該欣慰——敢情大小姐還是有點察言觀色的能力，就是還沒學會說人話。

“你也知道啊？我們這是聊天，不是寫論文，說人話！”他沒好氣道。

“讓你生氣了，我很抱歉。”莉莉娅絲低頭認錯，随後又道：“我并不是在寫論文，隻是覺得這種提問方式更高效。我的思維模式不太适應人類的語言，目前仍在學習。等過一段時間我再問，可以麼？”說着，她擡起眼，用那種認真又真誠的眼神看着自己，就連語氣也軟了一分。

“倒也……沒有生氣，這屬于跟你交流産生的正常心理波動，我脾氣就這樣。”平等院鳳凰别開臉，“随意一點，别那麼一闆一眼，像之前那樣就行了。”

“因為之前幾乎沒想過你在想什麼，也沒想到你，或者說人類的情緒和想法的變化會那麼多變和複雜……”

平等院鳳凰冷哼了一聲，道：“所以你們血族一天到晚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别的血族我不太清楚，我的話，大部分時間是在學習知識以及整理記憶。面對外界的刺激，我的情緒一般也不會有太大的起伏。如果是和你比較的話，大概隻有你的十分之一。”

“想說我情緒不穩定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

“沒有這個意思。雖然鳳凰你看起來脾氣不好，但其實很善于控制情緒，比如在網球部，你其實很少會真的生氣，所表現出的種種言行，一方面源于自身的性格與習慣，更多是為了維持作為領導者的威嚴……不過面對我的時候，情緒确實……”

“喂喂喂，别瞎分析，你一個血族，對人類了解多少，對我又了解多少！看到那群家夥軟弱無力的動作，很火大好麼。”平等院鳳凰皺着眉打斷莉莉娅絲的話。

“人在真正生氣的時候，是會心跳加速的，血液流動的速度也會變快，而你在網球部，除了運動後的正常生理反應，幾乎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媽的，血族這該死的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