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證明黃藥師愛的是不是馮蘅,就要看馮蘅有沒有愛上黃藥師?”
“差不多吧。”
“那你覺得呢?”
馮蘅望着天花闆上的那一盞折射着碎光的吊燈,有些失神,良久才輕聲回答道:“我覺得,馮蘅應該是深愛着黃藥師的。”
……
夢中的場景漸漸清晰了起來,霧氣散了一半。
石室一般的洞中,光線原本不明,但因琉璃燈盞被點燃,半明半昧間還能看清一些。
那男人的模樣雖仍模糊,卻也能看出個大概身形,長發束起,身姿蕭疏挺立,氣度非凡,身着青色長衫,宛如寒松修竹。由此馮蘅終于知道了關鍵信息,他是個古人。
而他面對的并非大石塊,而是一樽碧綠色的玉棺。想來,這個石室應該是個地下墓室吧。但玉棺内是何人呢?不得而知。
小女孩不在,他獨自面對着玉棺。馮蘅雖然聽不到,但猜想他應該是對着玉棺說些什麼,她努力的靠近,但就是聽不到一點兒的聲響,真是教她挫敗又無奈,轉而觀察其這墓室來。
墓室并不小,是正常的居室大小,布置也很像。除玉棺外,靠近石壁的地方有桌案、壁燈和畫像,桌案上堆積着很多書冊和古玩字畫,看上去價值不菲,可見布置者的用心。而畫像被挂在整個石室正中間的牆壁位置,應是被視作最珍貴之物吧,可惜的是,也看不清畫像中人的樣貌,隻知道,背景是一片桃色的花木。
馮蘅心裡忽然有個猜測,男人,玉棺,小女孩,畫像……
“她是你的妻子嗎?”即使知道他聽不到,但她還是好奇問了出來。
他果然毫無反應,夢中自己與他沒有辦法交流。
夢境開始稀薄,是結束的前兆,馮蘅知道自己要醒了,不知何時能再在夢中相見,她心生急躁,連忙大聲問他:“這裡面躺着的人是你的妻子嗎?”
就在意識即将從夢中消失之際,她終于聽見了他的聲音。
“……等女兒長大,我就去陪你,好麼?”
……
暑假結束,兩個月的努力,馮蘅趕在學校學期末正式的開題報告之前就已經寫完,這學期壓力稍稍小了一點,打算慢慢收集資料慢慢寫論文的時候,結果餘年告訴她,她論文都快寫完了。
“不是,你這也太快了!”她們這才研二剛開始啊。
“嘿嘿,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呀。”
“所以你到底要忙什麼?”
“不能告訴你。”
馮蘅無語,不過她被餘年這堪稱詭異的速度刺激到了,再不敢放松,每日隻泡在圖書館查資料寫論文,什麼娛樂活動都放棄了,但就在她緊趕着跟上餘年的進度時,她卻說要帶自己出去放松放松。
“唱歌?可我不太會唱歌。”
“沒事,你聽我唱就好。”
“……”
兩人跑去市中心KTV要了個小包廂,一關起門餘年便急不可耐的去機器上點歌,馮蘅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當個聽衆和氣氛組。
“……穿越千年的眼淚,隻有夢裡看得見,我多想再見你哪怕一面,前世未了的眷戀,在我血液裡分裂,沉睡中纏綿,清醒又幻滅……”
馮蘅見她聲嘶力竭的哭嚎,樂不可支道:“你未免也太投入感情了。”
“你聽着我這美妙的歌喉,難道就沒有代入感嗎?”
“我隻是覺得有點好笑。”
餘年怒了:“哎呀,對牛彈琴。”
笑笑過後,餘年繼續唱着她點的苦情歌,一首接一首,馮蘅安靜的喝着她的果汁,某一瞬間卻突然想到,穿越一千年以前,是宋代吧……
聽餘年唱歌簡直比寫論文還累,回宿舍後洗了澡,疲憊的馮蘅躺在床上早早入睡。
熟悉的夢境,一團迷霧中,他來了。
自從上次能聽到他說話後,她這次便纏着他問,她隻想問一個問題,她心裡唯一的問題。
“你愛你的妻子嗎?”
他不說話,卻要抱她,她想起墓地中的玉棺和小女孩,想起他那句“等女兒長大,我就去陪你”的殉情誓言,便死命的掙脫開他的懷抱,仍是一遍遍的尋求答案。
“你愛你的妻子嗎?告訴我,你愛她嗎?”
你若是愛她的話,就不該出現在自己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