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半虛半實,而他原本也不會懷疑她。
“原來如此。”
再不敢耽誤,馮蘅要了筆墨和紙張,回到自己的卧房,拒絕他在場,立刻開始默背謄寫全文,生怕自己再拖一會兒,就會記憶模糊。
焦慮,困惑,恐慌,心髒怦怦亂跳,又是一宿未眠。
待至後半夜,昏暗的燭光令她雙眼昏花,苦苦思索頭疼欲裂,積攢的疲乏心律紊亂,她感到自己快暈死過去,卻還是咬着牙将最後一個字默寫而就。
放下筆,隻桌面一角有點光亮,室内室内俱已一片漆黑。
站起身,身體處處僵硬酸脹,活動着各關節,一舉一動都泛着疼和麻。
瞥見窗戶處人影閃動,馮蘅趕緊打開窗戶,窗外人立刻跳了進來,她立刻劈頭蓋臉的埋怨道:“怎麼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周伯通隻是笑着看她。
馮蘅追問道:“明明說好撕毀的是手抄本,怎麼将底本給毀了?你可還留有手抄本?”
“沒有了,都毀了,除了你默寫的這本。”
她瞬間瞪大雙眸,倒吸一口冷氣,卻又怕驚動深夜其他人,壓低聲音喊道:“周伯通!你瘋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沒背下來,或是沒默寫出來,《九陰真經》就毀于我手了!”
他嘻嘻笑着,語氣輕松道:“我知道阿蘅肯定可以的。”
“就算你相信我,可也沒有必要都毀了吧?你難道不要留一本帶回全真教嗎?”
“不留了,”他還是看着她笑,“這唯一的一本留給阿蘅。”
“為什麼?”
“我見你全本背出之時,黃島主似乎很開心,這樣也好,你們成親我沒能送上祝福,這半本《九陰真經》就當我送給你們的新婚賀禮吧。”
馮蘅看着自己面前始終挂着笑容的周伯通,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不太懂他,他有哪裡不一樣了,自這次重逢後,這種陌生的感覺于悄無聲息間産生……可也僅有那麼一瞬間而已。
也罷,反正書在他手上也是不能翻開練習的,有沒有無關緊要,最要緊的是經書的歸屬能不能騙過所有人。
“你回去之後也别忘了,一定要把我們‘騙’你之事公之于衆,鬧得越大你越安全。”
他含笑着點頭。
“為了背這本書,我昨夜一晚上沒睡,今晚默寫又是通宵,身體已經扛不住了,周伯通,我就不送你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可以……”
“嗯?”
“今日一别,不知再見是何日,阿蘅,我想再看看你。”
雖然頭疼的人要暈過去,她還是微微笑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輕松道:“你若想見我,辦法還是有的,你改明兒裝作反應過來我這一騙局,氣不過,跑來我們桃花島讨要說法,我定想辦法與你周旋幾日!還叫島主大人看不出來!”
他噗嗤笑了聲,深深的看着她疲憊但明亮的雙眸,重重的點了點頭。
“到時候我要賴在你們桃花島不走!”
“好啊,我們桃花島物資充裕,絕對能好好‘招待’你。”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天了,隻是身體極度虛乏,連擡手都費力,更别說起身。頭疼欲裂,連眼睛都跟着疼,體内虛而空蕩,她感覺自己好似丢了半條命,難受的程度比睡前更甚。
連續兩日的精神高壓,劇烈的腦力勞動,以及實實在在的通宵,可真是以損耗性命為代價,她再也不這麼幹了!
勉強掙紮着起身,卻在剛立起半身的時候眼前一陣眩暈,抽幹了力氣般往後倒去。
幸好一條手臂及時托住了自己,并順勢攬入貼過來的懷中。
“阿蘅,可還好?”
“還需緩一會兒。”
知道騙他不過,便誠實說了。她靠在他的懷裡,安心的閉上眼。
黃藥師一動不動任她靠着,手握住她的手掌,雖安安靜靜的,但他知道她沒有睡,還知道她此刻心情算不得舒朗,而他大概也知道是因何如此。
“即使在他眼中,《九陰真經》的重要性在你之上,可在你心裡,卻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