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甯自然捕捉到了他的嘀咕，隻覺得有種無力感，她感覺這裡的人似乎格外的喜歡自作多情，白辰是這樣，薔薇他們也是這樣。

莫甯解釋不通懶得再解釋，她向來不在意别人的想法，隻要不妨礙着她就行。

白辰竄到莫甯身前，神色間帶着擔憂：“老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奧斯有為難你嗎？”

同樣的問題他一連問了三個，莫甯覺得他有些啰嗦。

“沒事。”

白辰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莫甯看了眼燦陽的人，懶得應付他們，直接送客道：“我有些累，就先去休息了，各位請自便。”

薔薇習慣了對方的冷漠，笑着道：“去吧去吧，我們就是來道個謝，現在就走了。”

送走燦陽的人後，莫甯關上了修理鋪的大門，在奧斯上門後這裡就沒生意了，莫甯幹脆關門大吉。

反正之前也掙到了足夠修煉的源石，現在她隻要專心修煉提升實力，務必要在極樂島降臨前升到煉氣期十二層。

莫甯在上樓前喊住了正在打掃衛生的白辰：“你察覺到了吧，負面的怨氣、煞氣可以有助于你的修煉。”

白辰停下擦拭的動作，低下頭悶悶不樂：“老闆你說的是那些黑氣吧，我其實并不喜歡那樣的負面情緒，可總是控制不住被吸引。”

莫甯沒有接他的話茬，打開窗戶看向遠方的垃圾山：“那裡就挺适合你修煉。”

她之前去過垃圾山腳下的聚居地，那裡絕對是生産怨氣的絕佳之地。

“嗯，那邊的黑氣是很濃。”白辰低低應了一聲，猶豫了片刻後說道：“不過那裡不是黑氣最濃的。”

莫甯轉過身看他：“哦？”

白辰指向第二區的方向：“那裡的黑氣濃到我離着好遠都能看見，直直沖向雲霄的那種。”

莫甯沉思片刻，恍然道：“工廠。”

她之前就聽白辰與老傑克說過，工廠制作往生極樂需要提煉孩童的極端痛苦。

白辰點了點頭，艱難道：“應該是。”

工廠是什麼樣的地方他也知道，但現在的他竟然忍不住被那裡吸引，光是看着那沖天的黑氣就會從靈魂深處感到愉悅戰栗。這樣的發現讓白辰十分痛苦，他竟然會因為别人的痛苦而享受，他感覺自己有點不像是自己了。

不自覺地，他将自己的痛苦訴說了出來。

莫甯關上窗，目光定定地看着低着頭的白辰，如同小太陽般的少年難得露出了糾結迷茫之色。

“欲望與力量都在你手上，你有能力控制他，而不是被他所主導。如何選擇，如何克制，選擇權在你身上，跟其他無關。”

莫甯前世見慣了魔修狡辯，怨恨天地，怨恨資質，怨恨不公，怨恨魔修世界的殘酷折磨，不過莫甯從來不會對他們産生憐憫。殺修士吸修為的是他們，屍橫遍野獲取怨氣的他們，不過是欲望驅使的走狗而已，明明不作惡也能修煉卻非要劍走偏鋒。

“我其實糾結了很久是否要把心法傳授給你，這套修煉方式簡直專為欲望而生，練了它的人幾乎都會堕落。”

這是真的，她之前糾結許久要不要把心法傳授給白辰。

“考慮良久我還是把他教給了你，我覺得你可以駕馭這份力量，你會克制住這份欲望。”

這是假的，純是為了有人能幫她拖住奧斯。

莫甯不在乎白辰是正是邪，然而誰讓他們暫時是盟友呢？即使現在的白辰還不知道他能吸收别人的修為，但莫甯希望他可以是個好人，至少在跟她組隊時期是個好人。

難得的，莫甯給人灌了雞湯，量大管飽夠滋補，其實全是鬼話，上次教白辰的時候還說了是交易，現在反而是考驗了。

白辰藍色的眸子動搖，如平靜湖泊投下一粒石子，波光粼粼、漣漪蕩漾，最終重歸平靜化為堅定。

“老闆，我……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期待！我要用我的意志，堅持住我的本心，力量本就應該是做好事的。”

莫甯點了點頭，莫得感情地贊許道：“很好。”

白辰低下頭，臉頰透出幾分羞澀，明明還是那冷冰冰的老闆，他的心裡卻覺得暖洋洋的，還因為莫甯的贊許出現了點奇怪的悸動，就連記憶中莫甯殺人時的殘忍，都帶了層英姿飒爽的厚重濾鏡。

他擡頭悄悄看了眼莫甯的冷臉，然而不知怎麼的，又觸電般的低下了頭。

就在他心亂如麻的時候，聽到莫甯建議道：“明天去工廠看看吧，既然那邊是你最佳修煉地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