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姜同雲現跟鄧皇後透過口風,謝懷雵就沒拖到年後,很快尋了個機會跟陛下提了回封地的事情。
陛下早就從鄧皇後口中知道了這件事,心裡已經有過準備。謝懷雵正式向他提起後,他也沒太過驚訝,隻是照例挽留了兩回。
因近來宗室内大事不少,最後兩人商定,等明年參加完含昭的冊封典禮後,再讓謝懷雵帶着姜同雲回封地去。
七月中旬,兵部侍郎因家中老父過世,辭官歸鄉。侍郎一職空缺出來後,陛下立刻就将淮陽侯長子鐘砀調至兵部兼任侍郎一職。
九月,六皇子受封衛王。
十月初,趙王和鐘家姑娘完婚。
次月,陛下就把趙王安排去了北衙羽林軍中為将。
除夕當晚,姜同雲夫妻二人一同在宮中參宴守歲。
宴會散後,兩人挽着手走出了巍峨宮城。
姜同雲擡頭望向天空,那裡正升起無數絢爛的煙火。
今夜的金陵沒有宵禁,宮牆之外仍是一片熱鬧歡慶。
因來往百姓衆多,宮門口已經擁堵起來,各府車馬都難以行進。姜同雲看了看堵成一排的隊伍,轉頭對謝懷雵道:“咱們走路回去吧!”
回府的路倒是不遠,走路可能還真比坐車要快。但謝懷雵還是有些猶豫:“今天風挺大的,而且看這天氣像是要落雪。你不冷嗎?”
姜同雲搖了搖頭:“這麼多人呢,能吹到幾口風?咱們一路逛回去,順便給老爺子捎壇熱酒!”
“好吧。”既然自家夫人有這興緻,謝懷雵自然要陪她一起。他給姜同雲戴好風帽,牽起她的手朝家走去。
有謝懷雵在,他們一路順利地穿過擁擠的人潮。
等他們拎着酒走到家門口時,天上飄落起了輕軟蓬松的雪。
謝懷雵一手提着酒壇子,一手替姜同雲遮蓋落雪。兩人縮着脖子小跑着沖到回廊底下。
“這雪下得也太突然了!”姜同雲邊說邊幫着謝懷雵拂去發頂和肩膀上半化的殘雪。
謝懷雵摸了摸她的手背,見确實不涼,才笑着回答道:“是啊。還好我們走得快,不然鞋子都要濕了。”
聽見回廊上的動靜,正廳的門簾被掀了開來。
老爺子攏着袖子走到門口,見是他倆回來,便笑眯眯地擡了擡手:“回來了?”
“嗯!”姜同雲笑着點了點頭,拉上謝懷雵一道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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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冰雪消融。
今日天氣有些陰沉,姜同雲起床後窩在放了暖爐的屋子裡不肯出去,連飯都是要人端過來吃的。
到了下午,低垂的烏雲終于散去一些,稍稍漏了點陽光出來。
姜同雲挪到臨窗的軟榻上,抱着針線筐正在做繡活。
謝懷雵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這一派甯靜祥和的景象。
他脫了外衣挂在衣架上,走到軟榻邊坐下:“夫人這是在給我準備今年的生辰禮物了嗎?”
去年他生日的時候,姜同雲就親手做了一隻荷包給他。謝懷雵寶貝得緊,天天挂在身上,連着挂了好幾個月都不肯換,還為此招了陛下一番笑。直到過年時,姜同雲做了個新的給他,他才把那隻舊的換了下來。
今天他腰上挂着的,就是過年時收到的那隻。
姜同雲斜了他一眼:“你生辰還早着呢。這是給含昭做的。”
謝懷雵頓時有些失望:“啊……含昭生日有什麼好做的,你買個首飾給她就好了嘛。”
“首飾也買了啊。但今年她要被正式冊封了,光一套首飾還不太夠,我想親手做點什麼送給她。”
謝懷雵抱上她的腰,把下巴擱在她肩上看着她繡花:“她這生日過得也太好了吧。”
去年自己生日也就得了一隻小荷包而已!
姜同雲擡肩頂了他一下:“你别妨礙我。”
謝懷雵不情不願地挪開腦袋,酸溜溜地說道:“反正我每次都要被含昭比下去的。”
聽到這話,姜同雲是好氣又好笑。
感情過了一年,這人就隻是從兩歲長到了三歲嗎。
姜同雲趕緊尋了個話題,免得他繼續喝這沒頭腦的幹醋:“你今日去兵部交接,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因為已經和陛下說好,要在含昭冊封典禮之後離京,所以謝懷雵這段時間一直在處理公務交接的事情。不過這兩日已經弄得差不多了,按理來說不該回來這麼晚的。
一說到這事,謝懷雵就忍不住想笑:“本來是該早早回來了。這不是被拉着去看熱鬧了嘛。”
一聽有熱鬧,姜同雲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來:“什麼熱鬧啊?”
“嗯,夫人還記得年前,朝上争論邊境士兵發賞銀的事情嗎?”
這件事,姜同雲自然是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