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誠将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咽下去後緩緩開口道:“那你覺得南楓喜歡陸易什麼呢?”說完端起酒瓶滿上,南楓擔憂的表情和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揮之不去,“她為什麼不喜歡我?”顧嘉誠又灌了一大杯下去,好像隻有醉了才有勇氣去聽這個問題的答案。
林影:“你這問題問的,我又不是南楓我怎麼會知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咯。”
其實林影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南楓成熟穩重,遇事不慌不亂,正因為她總是可以很周全地照顧到身邊的人,所以她渴望的另一半肯定是能給予她更多,或者說至少和她旗鼓相當的人,而不是像顧嘉誠這樣沖動莽撞,動不動就發少爺脾氣的。
朋友之間打打鬧鬧好玩而已,但是沒有女生會喜歡在戀愛裡給别人當媽,至少南楓肯定不會喜歡這樣。林影借着喝飲料的動作偷偷觀察好友的表情,看着他逐漸濕潤和越來越紅的眼眶,斟酌再斟酌,終是沒說出口。
“你是在跟我繞口令嗎?”他停下灌酒的動作,一臉嚴肅的模樣讓林影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太差勁了?”顧嘉誠向來自信又要面子,如今卻這般反常地自我否定,林影看在眼裡,不是不感傷的,“你别這樣想,你要是真這麼差勁她還會和你做這麼長時間的朋友嗎?南楓隻是喜歡陸易這個類型而已,并不表示你不好。”
顧嘉誠看着她,認真地問道:“如何我變成陸易那樣的類型,她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畢竟我們認識更久,我應該更有勝算才對。”
他不該有如此卑微的想法,林影不贊同地搖頭道,“如果你為了讓她喜歡你完全便成另一個人,那你就不是你了,即便南楓喜歡你,那她喜歡的也不是真正的你,不能因為愛一個人而失去自我。”
顧嘉誠是有些醉了,可他腦子還能轉。他不該為了讓南楓喜歡上他強迫自己改變;他和陸易是完全不同的人,如果南楓喜歡的是陸易這個類型,那就等同于南楓永遠不可能喜歡上他;所以他能做的隻有放棄她。這是顧嘉誠從林影的說辭中解讀出來的答案,果然無論腦子是否清醒,真相總是這般刺耳且血淋淋。
就隻能做一輩子的朋友嗎?可是他好像做不到啊!顧嘉誠撐着桌面,身體在絕望中搖晃,沖好友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你看你這不是知道原因嘛。”
林影張着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就這樣被顧嘉誠的話緊緊封住了喉嚨,她想說些什麼讓他好受一些,腦子裡蹦出來的說辭在逐字篩選後被一一排除,也許讓他面對現實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顧嘉誠喚來服務生買單,除了桌子上喝完的還另外買了幾瓶帶走,“你的司機還在門口等着吧?那我就不送你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晚間才是酒館生意最好的時候,大門不斷開合,形形色色的客人笑着走進來,但往外走的隻有顧嘉誠一個。這過程中進來的人有認識顧家大少爺的,他們笑着和他問好,招呼他坐下來再喝一杯,但都被顧嘉誠拒絕了,更準确地說是都被他無視了。
男人落寞的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顯得更加獨孤,仿佛所有的快樂在他的世界裡都靜置了。大門再被打開,夜的黑與涼意和他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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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陸易帶着疑惑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回到了巷子口,所有的怪事都是從這裡開始的,他往裡瞄了瞄,并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别的,這隻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巷子,可他為什麼會如此抵觸它?或者說,恐懼它?一陣微風輕拂而過,帶過一聲模糊的呢喃,就好像是心靈感應般,陸易轉過身看到了等候多時的婆婆。
陸易:“第三次見面了,你好。”
老人詭異一笑:“準确地說應該是第五次。”
陸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老人:“不要走進别人的生命,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陸易:“什麼意思?可以說得清楚一點嗎?”
老人:“天機不可洩露,你會知道的。我以為像你這樣的性子能很快悟出其中緣由并欣然接受命運的安排,沒想到那個人的出現改變了你很多,看來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等你真正明白的時候就來不及了,她會受到傷害,所以何不就此打住呢?”
陸易:“誰會受到傷害?”
老人答非所問:“你的身體已經開始有反應了吧?疼痛是在提醒你,時日不多了。”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老人的說辭聽起來荒謬至極,可又為何會讓他感到如此不安?夜風習習,暗無星月。一身酒氣的顧嘉誠從小巷子裡慢慢走出來,他盯着陸易遠去的背影,臉上是驚恐萬分的表情:“南楓,我不管你願不願意,我絕對不會讓你和陸易在一起的,你必須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