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的聲音戛然而止,樂施稍帶欣喜的面容緩緩沉下,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理會身旁男人的嗤笑,隻是轉而沉默着停下掙紮的動作。
視線平移,二人帶着一群人,将目光共同停在了夏皎月身上,此刻她正發完消息後将手機收回褲兜。
似有所感,夏皎月擡頭掃視着分析起現場的情況,程肆先前大言不慚的話語也被她成功捕捉到,但内心除了對于不雅稱謂的不贊同外,更多的則是一絲不解。
心底隐有預感是程肆誤會了她同樂施之間的感情羁絆,畢竟作為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點的關系,怎麼想來,自己都不至于能夠成為程肆中傷樂施的工具。
但當望見樂施那雙宛若沉寂下去,墨綠近乎濃重成暗色的瞳眸,夏皎月還是沉思片刻後選擇了緩步靠近。
“你是想要在大街上就被人認作是在霸淩旁人嗎?”目光自程肆捏緊身旁人胳膊的巨手上一掃而過,随即在窺見到樂施按捺着的顫抖以及隐藏在眼眶深處的痛苦後,夏皎月想着至少先把二人之間的對峙給解決了。
“姐姐,你今天是來——”後面的話被樂施自我吞咽下去,即便是心底已有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選擇了含帶希望着望向了身前之人。
這樣衆目睽睽之下的欺辱,言語上的唾棄,在他的前期的人生裡可以說是如影随形,由是實際而言,對于像程肆這種被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的傻子,其産生的傷害在樂施内心中可以說是毫無波瀾。
雖然難堪的這一面他并不想給夏皎月看見,但是如果已然如此,那就隻要她在望見我所有的不堪,窺見我的怯懦後,願意施憐一份目光,願意帶我離開,那就一切都沒關系。
回憶裹挾着情感占據大腦,如同難熬歲月裡的無數個夜晚,樂施抱着對方于筆記上的隻言片語,此刻他幽暗的目光也猶如柔韌攀附的藤條,一寸寸纏繞在了夏皎月的身上。
甚至,本來不算劇烈的壓制,也被他顫動的眼睫描繪成了無法遏制的苦痛來源。
同原來一樣,救我出纏黏泥沼吧夏學姐,樂施急促的呼吸聲裡帶着快要克制不住的請求,他目光渴求地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聽到樂施于半道而止的詢問,夏皎月一時間倒真的感到些許棘手了,畢竟自己此行目的也确實同樂施無關,但好歹男孩作為受害者,夏皎月也沒第一時間去湮滅對方的期待。
相反,她選擇了緊接着自己的話語開口。
“仗着人多勢衆肆意妄為,你要是真不在乎,我不介意替你宣揚一番。”目光如炬,字字有力,夏皎月雙手環胸挺拔站立着與神色不虞之人對視,随後她銳利的視線更帶一份力度,“特别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程肆。”
本身也隻是帶着出口惡氣的心思,畢竟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對程肆而言,并不能帶來多大的成就感,所以在持續不服輸地與夏皎月對視的時刻裡,他緩緩松掉右手的力度。
“這人誰啊?沒見過。”緊跟在程肆身後的趙奕偏頭輕聲詢問身旁之人,他眼裡閃着八卦的光芒,一點點打量着不遠外的人影。
“是啊,生面孔。”文玏一面回應着,一面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誰知道呢,也許又是一個找了另類賽道想着引程哥注意的人吧。”
情緒各異的眼神長久停留在夏皎月身上,她無意理會隻是确認了程肆放開手後,想着趕緊結束今天的差事,于是她擡腳就想讓程肆跟上自己,卻不曾想堪堪被對方夾雜着玩味的聲音止住。
“壓制廢物呢,不需要人多勢衆,我一隻手的功夫罷了。”他輕瞥一眼身側,随後又輕蔑移開,“倒是你,夏皎月,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些人支支吾吾地問了個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你要不要告訴他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真是不依不饒惹人生厭,聽聞此話,夏皎月先是矯正了言辭,“注意你的稱呼。”
随後她倒也真就站定了開始一字一句地回答起來,“我是向領導彙報嗎?還得一言一行都得昭告天下,白紙黑字立據在那,你現在到底走不走?”
“約定裡确實沒這一條,但是你不回答呢,我今天就不走了,在這裡欣賞一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士的醜态,也可以稱得上有趣。”
真的程肆這種難得遵循原劇本人設的形象讓夏皎月不由心生感慨,頗帶有一份獨屬于他世界的言語邏輯。
眼見再耽誤下去,待會又得錯過同方無書約定好的練習,夏皎月也就迅速結束了這個糾纏的過程。
本來隻是懶得言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就一直認定自己對于今天的行程會羞愧地不敢開口,所以她隻是以理所當然的目光掃過對方帶着自得與笃定的面容。
聲音沉穩,甚至還帶着一絲好笑與不解,“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帶着交易的騎車接你于我而言,就跟上班沒什麼兩樣。”
“那我特此告訴你,我白瞎大功夫過來就是為了早點下班。”
人群自碰見伊始就一直帶着細微讨論的窸窣之音,夏皎月說完自己是來接程肆之後,則是化為了更大的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