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風。”
“屬下在。”
“去幫查一件事情。”
“是。”
……
而暗地裡,早已離開皇城的君淮竹用濃墨将白發染黑,帶上了鬥笠,換個人來絕對認不出來他就是當朝國師。君淮竹一個人也沒有帶,孤身潛入邊疆。
他一邊心裡狠狠罵,一邊警惕地關注四周。
姚灼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響:“國師,朕想讓你拿回兵權。”
其實很多年前,奚閑霄就曾被姚灼猜疑,而後在一次恩賞後的宴會中被下毒。
那時奚閑霄拼着命到了竹苑,被君淮竹所救。君淮竹知道奚閑霄的本事,也知道大淵現在幾乎快孤立無援的情況,所以他演了一通鬼神入夢的戲碼,讓姚灼放過了奚閑霄。
若非如此,大淵根本撐不到現在。
可是,姚灼怎麼會好端端又想拿回兵權了呢?而且他所說的接頭人,又會是誰?
如今距離邊疆還有三座城池,風沙在客棧外狂吹,君淮竹不得不先暫時歇腳。
讓堂堂國師來幹這種事,君淮竹無不陰暗的想,若要他知道了誰是幕後之人,這鬼神也可以到他家裡“拜訪拜訪”。
“诶,這紙上的是誰啊?看着多俊俏。”
他剛踏入店門,就聽見店裡的小夥子聚成一團,對着一個木牌上的畫像指指點點。于是君淮竹順耳去聽了下。
“我看看哈,此人聯合嚴家餘孽,妄圖弑君,若有人發現其蹤迹,上報衙門可獲得十金……”
“嘶,這人是廢太子姚青陽……太子?!廢太子!?”
不知誰把旁邊的小字讀了出來,頓時人群嘩然。君淮竹蹙眉望過去,他個子高挑,可以看見那幅畫像。
那是姚青陽。
剛剛他們說什麼?廢太子?嚴家餘孽?弑君?
君淮竹倏然想起前不久就是千秋節,莫不是姚青陽等不及了,居然敢直接行刺?!
瘋了吧!
君淮竹心裡怒斥,但如今他遠在邊關,再怎麼說也是鞭長莫及。
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認知讓君淮竹難得有一絲頹敗,他忽然覺得有些累,以至于上樓梯時沒看清人,直直撞到對方肩膀上。
雙方同時後退一步。
君淮竹揉着被撞紅的額頭,這麼.硬,隻能是穿着軟甲了。看來對方是個
士兵。
然而沒等他擡頭看清來人,就聽見一聲驚呼:“國師……?”
信心滿滿以為絕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來的君淮竹:?
這人是把眼睛貼在他臉上看了嗎?怎麼就認出來了?!
好在這人聲音不大,他連忙擡手将随手拿的幹糧塞進對方嘴裡,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噎着。
君淮竹擡頭,掀開擋在前面的紗,看清了這個人。
“奚遠山?”君淮竹的聲音壓的很低,他掃了眼客棧四周,确定沒人在暗中盯着,然後将人一把拉進房間裡。
奚遠山,是被奚閑霄在戰場裡救下來的孤兒,在奚閑霄的捶打下,長成了軍隊裡的二把手。
算是奚閑霄的心腹,但是人有些單純,畢竟是從軍的,哪裡像大理寺那些人,滿肚子彎彎繞繞,恨不得把人繞死在他的話裡。
君淮竹剛關上門就開門見山問:“你怎麼在這裡?将軍呢?”
奚遠山茫然看着理所應當倒打一耙的君淮竹,卻還是老老實實說了,“我們在附近幾座城發現北牧有人潛入,将軍派我們來暗中調查。他自己還在軍營裡。”
君淮竹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诶不對,國師,你怎麼在這裡?來玩的嗎?這鬼地方風沙可大了,不适合玩。”
君淮竹沒好氣道:“玩什麼玩,就你天天想着玩。”
奚遠山無辜被罵,很是委屈。他還記得奚閑霄曾經說過,待國師如待他。
軍令如山,所以他不敢回嘴。
君淮竹想,他如今要先找到那個所謂的接頭人,但是有擔心奚閑霄真遇到什麼危險,想了想,偏頭拿出一張紙箋,龍飛鳳舞寫下一排字,而後一對折,給奚遠山。
“一日之内,把它交給将軍。另外,别和其他人透露過我來了。”
奚遠山瘋狂點頭,他将紙箋藏在自己袖口,然後認真問:“國師還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嗎?”
别的事情……
君淮竹垂眸,思索片刻,才無奈道:“讓将軍小心身邊任何人。”
奚遠山“诶”了一聲,他還以為會讓國師說出些什麼話來,他也好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