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知覺得自己上輩子也沒幹什麼喪盡天良的壞事,怎麼就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了。
那暗道又長又繞,一個不小心兩個人就分開了。更要命的是,那火折子還不小心被他熄滅了。
天要亡我。
這是沈南知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他不禁回想起自己以前,也不是沒有獨自去過哪裡,也不是沒有下過又黑又長的地方,怎麼忽然覺得心口那麼壓抑。
尤其是在視線陡然一黑的情況下,一瞬間的恐懼席卷而來。
不對勁。沈南知心想,他努力克服恐懼,往來時的路慢慢走着。雖然背靠着牆很有安全感,但是要是一會不小心撞見個什麼人,那大理寺少卿的面子就徹底沒了。
就在沈南知看到遠處隐隐有光傳來,他不禁一喜,然而還沒高興多久,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這條路他剛剛走了那麼久都沒聽到有人聲,要是慕瀝,估計那張嘴不會停。
而且這個點了,來的還能是誰。
沈南知呼吸一窒,隻覺得自己運氣太背,然後毫不猶豫轉頭就朝有光的地方跑去。而他很清晰的感受到,身後的腳步聲也變得急促起來。
對方發現自己了!
沈南知隻覺得這像極了以前玩的捉人遊戲,在黑暗的環境下誰也不知道是誰,隻有捕獵者是最安全的,獵物們根本不知道黑暗中那個人是敵是友。
那光越來越近,還有十餘米的時候沈南知就看清那是一個向上的出口,他一咬牙,擡手直接抓着土壁上凸起的碎石,根本不在意手心早被磨破。沈南知費力翻過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下就傳來對方的腳步聲。
還沒完沒了?!
沈南知心裡問候他祖宗,轉頭剛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就和一個骷髅頭面對面。
沈南知:……
骷髅頭:……
月光下,慘白的骨頭直直闖入沈南知眼底,那黑洞洞的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能吞下一個人。
沈南知僵硬片刻,猛然後退一步,死死壓着内心的咆哮。
然而還沒有等他安慰自己破碎的心靈,身後那個人就追了上來,還毫不猶豫一把抱住他。
沈南知:“什麼人?!”
他戰戰兢兢不敢回頭,生怕因為看到對方的臉而被滅口。
“真的是,跑那麼快?”
熟悉的聲音落下,沈南知一愣,而後怒道:“是你你怎麼不吭聲?!吓唬誰呢?!”
姚故淵無奈看着眼前這個炸毛的人,忽然想起來君淮竹說的話。雖然從他口中十拿九不準的,但是如今……
“本王還以為是小偷回來了,沒想到是你?慕瀝慕泷呢?”
沈南知一臉心虛轉過頭,沉默心想,他就單獨行動兩次,還兩次都被抓個正着。
“他還沒出來。也許原路返回了吧。”
看到姚故淵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滿,沈南知連忙開口,“我自己要來的,和他們沒關系。”
看多麼熟悉的話,沈南知在心裡淚流滿面,眼睛卻死死盯着姚故淵。後者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笑了下,那雙眼眸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的決定,沒必要問本王。隻是他們兩個保護不力,總歸要……”
沈南知心裡暗想,他倆是盡心盡力了,但是架不住我要作死。
“好了,和他們沒關系。慕泷被我派去查事情了,更何況我不也沒什麼事情嗎?”
姚故淵最終還是聽從沈南知的,沒有管這兩人。沈南知微微偏頭,看向剛剛看到骷髅頭的後方,看到大大小小零落錯雜的墓地,疑惑道:“這裡是……亂葬崗?”
“嗯,算是。”
姚故淵沉沉開口,他看向沈南知手上沾滿了泥,不禁一蹙眉,沈南知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自己雙手髒兮兮的。
他尴尬道:“在暗道裡走的有點久了,所以……”
“無事。”
姚故淵伸手,剛想把帕子給他,就見沈南知忽然“嗯?”了一聲,仔細捏着指尖的泥土,開口道:“為什麼暗道裡的土那麼潮濕?”
“不遠處有個湖。”姚故淵垂眸,将帕子給他,随口道。
“可是……沒道理兩邊的土壤是潮濕的,腳下的是幹的啊。”
沈南知仔細看了看,發現其實這話并不嚴謹。因為他靴子底下留下的痕迹,是一半幹一半潮的。就像是他半隻腳踩在一個地方,另外半隻又踩在另外一個地方。
不僅如此,這其中還混雜着沙子。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種可能性。
“如果這暗道中的幹燥的那一部分,其實是别處運過來的呢?”
“所以他們費力挖了個暗道通向雲紗閣金庫,又閑着沒事幹弄些沙子過來?為了什麼?”
沈南知不解看着那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