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相輕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說道:“碎了就碎了吧,再做一個就好。”
幾日後
京城,沈府。
兩道人影敲響了朱紅的大門。
不多時,大門打開一條縫隙,一個家丁從中探頭,掃過屋外兩個人,一個皮膚發黑,笑容憨厚,身材高大壯碩,令一個目光陰冷,氣勢滲人,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
家丁把門縫關小了一些,隻露出一隻眼睛,警惕道:“兩位有事?”
餘老三道:“我來幫白鶴仙人送信。”
家丁聽到白鶴仙人四個字後神色一正,把門縫開大了點,問道:“可有憑證?”
餘老三點頭:“有的,有的,在馬車裡,我這就請它出來。”說着轉身走向身後的馬車。
掀開車簾,一隻鶴頭從車廂裡掏出頭,對着家丁叫了一聲。
那家丁立刻打開了大門後的鎖鍊,熱情地對兩人道:“多謝二位遠道而來,裡面請,裡面請。”
随後向裡面喊道:“快來人!丹歌老爺到了!快把老爺請進來!”
餘老三被他突變的态度吓了一跳,接着一群家丁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
“丹歌老爺來啦!”
“老爺在哪兒呢?”
衆人趕來後看到馬車裡張望的鶴頭,立刻熱情似火地圍了上去。
“原來是十一老爺回來了,走走走,快進去!”
在家丁們的簇擁下,餘老三和柳環肆一起進入了沈府,被奉為貴客邀請到屋中坐下。
餘老三坐在客位上,看着立在主位上的仙鶴,喃喃道:“十一老爺?這沈家都是仙鶴變的不成?”
柳環肆嗤笑一聲,一字未言,卻充滿譏諷。
餘老三怒目而視,拳頭握緊又不敢揮出去,因為他打不過。
婢女們端上瓜果糕點,放在兩人身前的桌案上:“兩位貴客請用。”
餘老三一個漁夫哪裡經過這樣的待遇,局促道:“謝謝哈。”
婢女們笑了笑,放下吃食起身離開。
柳環肆忽的看向門外,餘老三疑惑地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什麼都沒有看到。
很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道人影跑來,直奔主位沖去:“十一叔!”
仙鶴叫了一聲,被來人撲了個滿懷。
“十一叔,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們啊,師父他醒了嗎?”
餘老三這時看清了來人的樣貌,某種滿是驚豔之色,這年輕人長得也忒好看了點兒。
青年這時也注意到一旁還有人在,松開抱住仙鶴的胳膊,站直身體,輕拂衣袖,随後拱手,一個動作間,沖進屋子時的少年意氣盡數收斂,端莊得體,儀态大方。
“在下沈瀾卿,多謝兩位護送我十一叔回家。”
餘老三撓頭笑道:“應該的,白鶴仙人救了我的命,隻是送封信而已,應該的。”
沈瀾卿微微一笑,彬彬有禮道:“這是兩碼事,師父的救命之恩,與我對二位的感激之情并不沖突,兩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沈某自當盡地主之誼,為兩位接風洗塵。”
餘老三迷迷糊糊地就被一群婢女圍帶去了客房。
柳環肆臨走前看了沈瀾卿與仙鶴一眼,順着婢女的指引離開。
送走餘老三兩人後,沈瀾卿對仙鶴道:“十一叔,師父的信呢?”
仙鶴擡起腿,上面纏繞着數張紙符。
沈瀾卿一個個拆下,符紙上是别人看不懂的鬼畫符,落在他眼裡,這些鬼畫符中卻是摻雜着一個個含義清晰的文字。
将全部浏覽過後,沈瀾卿眉頭一皺:“近期不要來島上,出門帶好清心丹,沒事最好别出門?”
沈瀾卿看向正在啄葡萄仙鶴:“十一叔,師父他是不是算到了什麼,讓你來提醒我?”
仙鶴咽下葡萄,伸展開一隻翅膀拍了拍沈瀾卿的頭。
沈瀾卿笑了:“也對,我隻要聽師父的話就好了。”
“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麼樣了,我都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他了,好不容易他出關了,我卻不能上島去找他。”沈瀾卿郁悶道。
此時,青帝觀中的氣氛格外焦灼凝重。
雲無相與宋倚樓對望而立,兩人不遠處的地面上,是一隻正在已經死去,正在放血的野雞。
這隻野雞前不久還在宋倚樓的手裡,被突然出現的雲無相冷不丁打飛出去,摔落在地上。
宋倚樓手裡提着沾血的匕首,看向雲無相有些難看的神色,頗為無辜地望着他,可可憐兮兮地賣慘道:“觀主,我已經連續喝了三天的白粥了,連吃隻野雞都不行嗎?”
雲無相眉心微蹙,似在忍耐着什麼:“你要做肉食,去道觀外。”說完直接拂袖而去。
宋倚樓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低頭掃過地上的雞:“不喜肉食?還是不喜殺戮,血腥?”
他被從海裡拽出來那天身上的血也不少,那時不見觀主有什麼不妥。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宋倚樓彎腰撿起斷了脖子的野雞,拿到道觀外的小溪間開膛破肚。
匕首劃破野雞的腹腔,扯出内髒,随手扔到一邊。
刀刃上反射出宋倚樓烏黑幽暗的眼。
忽的,宋倚樓笑了起來,唇角上揚,笑得很甜,猶如毒蜂釀制的蜜糖一般。
觀主的秘密好像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