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甯原本打算盡快找許冷年兩人談談,可詭王的突然召喚打亂了他的算盤。
詭王倒是像小一說的那樣,對他們并不嚴苛,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唯一做的事就是跟他們聊天,聊他們自己的經曆、聊他們身邊人的經曆。祂對“了解人類”這件事十分偏執,對任何自己不了解的事、不清楚的感情、不理解的選擇都要刨根問底,不接受含糊其辭的回答,非要問個清楚不行。
同時,祂還能十分準确地判斷你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言,若是對祂撒了謊,詭王隻要勾一勾手指,瞬間,你全身的肉裡就好像爬滿了螞蟻,它們不停在你肉裡撕咬挪移,淩遲般的劇痛和無法緩解的劇烈癢意同時傳來,能讓世上最能忍、最堅毅的人都慘叫出聲。
看着許冷年倒在地上不停痙攣顫抖的模樣,其他三人的面色都十分難看。
詭王懶洋洋地斜倚在床榻上,“每個新人都得經這麼一次才聽話,怎麼就不能老實點呢?我再說一遍,不要在我面前說謊,記住了嗎?”
看到三人點頭,祂才緩和了臉色,沒去管許冷年,而是饒有興趣地問許冷月,“你哥不願意說實話,那你來說,你們當時為什麼選擇殺了自己的父母?你們人類不都講究什麼...呃...孝道的嗎?”
許冷月死死咬住下唇,最終卻還是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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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殿門的時候,四人的臉色都難堪到了極點。
陪詭王聊天的過程簡直像一場直面心靈的考驗,祂強逼着你挖掘出心底那些最醜陋的情緒,嫉妒、憤恨、漠然、貪婪......明明那情緒原本可能隻是在心裡一閃而過,祂卻非要逼着你把自己的内心展露在衆人面前。
尤其他們四人的秘密都不少,今天第一天許冷年兩人就爆了個大的,下一次又會是誰?
這麼想着,四人都焦慮起來。
許冷年和白凜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沒說話,卻已經在眼神中達成了初步合作。
陸甯歎了口氣,“先回去休息吧,下午要是有興緻,我們一起去後花園看看。”
許冷年眼神一動,點頭應了下來。
許冷月蔫蔫的,完全沒了之前針鋒相對的勁頭,聽到這話也沒反應,跟在她哥後面默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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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甯能感應到詭王的關注還多虧了祂的強大,所以每當詭王在注視他時,“危險感知”技能就會發出提醒,讓陸甯本能的不安,當這種注視移開後,不安感就會降低很多。
而昨天的大半時間和今天從詭王的寝殿出來後,這種不安一直存在着,所以陸甯硬是忍到了晚上,不安感消退,才拉着白凜去許冷年兩人的房間。
許冷年看着兩人進來剛要說話,陸甯搶先開口,“祂雖然沒在眼前,但有時候會觀察我們,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待會兒我要是突然站起來,你們就直接轉移話題,送我們出門。”
許冷年的臉色一沉,随即慶幸起自己之前沒說什麼要命的話,他比了個明白的手勢,招呼兩人坐下,開口道:“兩位,之前是我們對不住,我一時鬼迷心竅,算計這一場,卻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也算因果報應了。但現在最要緊的是先逃出去,隻要能逃出去,我跟阿月怎麼向兩位賠禮道歉都行。怎麼樣?相信兩位也不想在這久待吧?”
他先開口要合作,無疑就是先向陸甯低了頭。
但許冷年腦子向來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陸甯心裡肯定對自己有怨,若是自己不先開口,還擺架子等陸甯低頭,這個合作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陸甯手段又多,要是拖着拖着他把自己身上的問題解決了,跟白凜兩人逃出去,就留他們在這,那是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所以許冷年開門見山十分幹脆,姿态也擺得很低,至于說出去後賠禮道歉嘛,那是出去之後的事了,到時候自然是各憑本事!
見許冷年這麼幹脆,陸甯也沒說些有的沒的,現在他們要争分奪秒,“當然,我們合作,你解開我們身上你做的手腳,我帶你們出去。祂曾說過‘種子’,應該就是你種在我們身上的吧?我現在異能周轉不靈、恢複很慢、空間異能被封,就是因為這個‘種子’?你既然有本事種,那自然有本事解喽?”
許冷年:“其他是,但你的空間異能不是。我可以先解開你的空間異能,但對‘種子’隻能抑制,不能完全祛除。而且祂對自己的種子有感應,若是直接在這裡動手,我們必死無疑,隻能出去後再嘗試。”
看起來他對詭王的了解頗深,陸甯免不了詢問一番,“你知道祂?”
白凜幫腔,“我們對祂了解不多,說不定哪裡沒注意到,一番心血就白費了。你若是知道什麼,還是說給我們聽聽吧。就像你說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出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