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了,言初才反應過來,他轉過頭看了眼孟珏,“剛剛怎麼那樣說?”
孟珏沒有立馬回應。
沉默中總有什麼在蔓延,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又或許是水似的糾纏。
他的确是在思考,與其說思考,用抉擇可能會更準确。
就這樣吧。
而後,孟珏微微低下頭,對上言初的眸子,反問道:“我們不是兄弟嗎?”
言初又愣住了,“啊”了一聲。
孟珏低垂眼睑,慢條斯理地着說:“那個司機說的。”
這麼一說,言初有一些記憶了,他的嘴巴微微張開,眼神有些空洞,看樣子正在自己的大腦裡尋找着這個記憶。
很快,想起來了,他眼眸一彎,唇角上揚,“哈哈哈你這還記着呢?”眼底蕩開蕩開星星點點的光亮,長長的眼睫好似蝶翅染着霜。
孟珏:“……”
看到孟珏沉默,言初以為是他的這位男保姆害羞了,沒忍住笑了出來。
孟珏靜靜地看着這張明媚的笑臉,如同一片獨屬于自己的春光。
言初看到孟珏那紅透了的耳根子,收回了笑聲,輕聲咳了兩聲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态。
很快轉移了話題:“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多大了呢。”
正好,兩個人到了他們的房間,說是房間,用院子形容可能更适合。
兩層的小院子。
孟珏沒有立馬打開門,而是轉過身子,半蹲着仰視着言初,歪過頭,“言先生覺得我多大了。”
“我想想……”言初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和我差不多?看上去很年輕。”
孟珏低頭笑了笑,說道:“我02年2月的。”
言初挑了個眉,“真挺小的。”
随後,孟珏站了起來,“我身邊朋友都差不多這個樣子。”說完後将院子門打開,而後推着言初往進走。
言初拉了拉孟珏的袖子,眼睛滴溜一轉,“那你猜猜我多大。”
孟珏沒有立刻回答,推着言初就往裡頭走着。
他垂着眸狀若思索,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目光也越飄越遠。
一個畫面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是言初的簡曆。
随後他終于開口說話,“01年……”他停頓了一下。
言初的眸子也瞪大了些許,臉上似乎寫着“對對,快往下說!”這句話。
“01年11月……”
01年11月23日
但是他并沒有将具體的日子也說出來,這樣就有點太神奇了。
言初唇角一勾,“真厲害,一下子就猜對了。”
而後孟珏停了下來,他從後面走到前面,這次他并沒有半蹲下去,而是兩條胳膊撐着輪椅兩邊的扶手,身子往前輕輕一湊,眼裡帶着零碎的笑意,“那你就是我的哥哥了。”
金烏西墜。
黃昏日光恰在此時潑灑了過來,能看清孟珏臉上的絨毛,像是在人的臉上塗上了一層金粉,隐隐變得透明。
異常俊美。
言初又看呆了,“……”
孟珏見言初呆住了,他心裡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言初看着孟珏微微張開嘴,淡淡說了兩個字,“哥哥。”
他的嗓音優雅又幹淨清透,帶着一點水汽滋潤過似得微啞,撩人卻又讓人心悸。
言初立馬偏過頭去,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的,耳尖微微泛紅,“咳咳……”
落日餘晖照在他的身上,耳垂的紅意淡了些。
随後,他将表情調整好,擡起胳膊放在孟珏的肩膀上,點頭:“行,以後哥哥罩你,雖然現在有點瑕疵,但無傷大雅。”
“嗯。”
孟珏的表情有些不明就裡,讓人猜不透。
坐在輪椅上的的言初仰起頭看孟珏,而他垂着頭,兩人相視着。
他墨色的目光一并垂落下來,頭頂的那束燈光也順着鸢色的發絲滑落,讓他臉龐的陰影落在臉上——
??
就好像孟珏正在和言初的影子接吻。
院子裡有一顆樹,它長在長燈裡,光撲在細細密密的樹葉上,像是從一隻捏緊了的拳頭裡漏出來。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房子裡面。
在正門前有一個小坡,孟珏正準備推着言初。
但是被言初阻止了,主要是有點不太好意思,而且就這麼點自己也是可以上去的,沒有到那種一步路也走不了的地步。
言初抓着孟珏的胳膊,一邊起來一邊說着:“沒關系,我可以上去的。”
見言初下定了決心,孟珏也沒有再阻擋什麼,隻是表情上寫滿了擔憂,默默扶着言初。
心裡也是提着的。
上去了。
言初輕輕動了動自己的腳,“不疼。”
孟珏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不疼也得修養,秋意景的藥是有用,但是凡事都在于休息。”
言初僵硬的将頭轉過去,閉着眼睛,歎了口氣道:“我發現你才是我哥哥。”
孟珏看着言初站好了後,又立馬下去将輪椅推了上來:“要關心自己的身體。”
言初拖着長調調,和小孩子一樣:“知道了知道了。”
随後就立馬坐到輪椅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容易被唐僧附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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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是比較有中式風格的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