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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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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迎來送往,主家坐下吃飯已經是好晚好晚,都是至親好友,齊聚一桌像是家宴。大家都餓的不行,尤其是小孩兒,飯菜一上桌就想動手,但不得不忍着吞口水。舅舅作為長輩,直接免了談話,簡明扼要說聲祝福,宣布開吃。

沈惟一整天下來喝了太多酒,直接撐不住,先行被送回房間休息。魏子煜陪着沈沛白送客,最後隻剩自家人了,也送沈沛白回房間休息。

沈沛白最後一次問:“哥,有人講什麼嗎?”

魏子煜依舊耐心道:“沒有。都是祝福。”

沈沛白不怎麼放心,仰頭看着表哥眼睛,追問道:“真的沒有人講惟一閑話嗎?”

“沒有。”表哥搖頭。又笑:“怎麼不問問有沒有人說你閑話?”

沈沛白失落低頭,不自信道:“肯定有嘛。”

“沒有。”魏子煜堅定地告訴他,“沒人說你閑話,也沒人說惟一閑話,我盯了一天呢,誰敢說閑話我就揍誰,你看我今天有動手揍誰嗎?”

沈沛白搖頭。

魏子煜更為溫柔地笑,問:“現在可以放心了?”

沈沛白緊張了一整天,這下是真放心了。于是點頭。

魏子煜推開房門,道:“現在,去見你的新娘吧。”

新娘還穿着喜服,最外層都沒脫就躺下休息,聽見門口聲音爬起來坐好,睡眼惺忪地看着門口笑。

沈沛白紅色束發帶被新娘摘下,長發也散落在背,新娘低頭微笑,用額頭碰碰他的額頭,抱着他一同躺下,為兩人蓋好鴛鴦錦被。

沈沛白捏捏沈惟一的臉頰,說:“外衣不除能睡得着?”

沈惟一困倦道:“能的,不除嘛哥,就這樣睡,我好開心。”

這嫁衣才穿一天,沈惟一還沒穿夠,想多在身上留留,睡覺也得穿着睡。

被子都是新的,也就按照習俗滾床時魏鳴來滾過,其餘再沒人碰,屋内紅燭高照,紅被與燭光映得人臉頰紅透,沈沛白再捏捏沈惟一的臉,說:“好,不除。”

熱鬧散去,沈家恢複甯靜,靜到能聽見彼此心跳和耳畔呼吸,他們在這樣的安靜氛圍裡相擁很久,很久很久。

沈惟一因醉酒頭疼的症狀好一些了,忽然親吻沈沛白額頭,撒嬌道:“哥啊,其實我剛才有一點沒吃飽。”

沈沛白還在回想白天的熱鬧,有些出神。聞言便問:“那你現在要不要再去吃點?”

沈惟一眼都沒睜,道:“不用了,回屋後魏鳴給我送了糕點來,現在飽了。”

沈沛白輕輕一笑,問:“剛才為什麼沒有吃飽?”

沈惟一嘟囔:“太多人了呀,有表哥一家,念念姨一家,還有大壯福伯,小孩子還多,一下子好幾十個人一同吃飯,他們時不時就會跟我講話,我又不能不聽,這一聽,嘴就給耽誤了,吃得少。”

沈沛白問:“今天喝那麼多酒,還難受得緊嗎?”

沈惟一道:“現在不難受了,好着呢。”

沈沛白再問:“腦袋可有不舒服?”

沈惟一道:“沒有,好着呢。”

夜已深,該休息了,何況沈惟一昨晚過于激動一晚上沒睡,沈惟一小小聲道:“哥,我有點困,昨晚太開心了,根本睡不着,一個人在我房間那邊笑了一晚上。”

沈沛白拍着他後背,哄道:“好,睡吧。”

其實沈沛白也一晚沒睡,他太緊張了,完全不知道今日婚宴會是什麼模樣,想過有人謾罵,想過出亂子,想過被人嘲笑,總之一切消極的結果都做了預想,唯獨沒想過這麼順利。

成親前表哥教他駕馬,他剛上去就吓得不行,他怕高,從小就怕,但娶親都得駕馬,表哥就先背着他出去走走習慣高度,不斷安慰他上馬也就跟表哥後背差不多高,并且表哥随時都在身邊,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到時候還害怕,就想着他是去娶沈惟一的,看着沈惟一,就不會太害怕了。

宋銳也告訴他不要看腳下,隻管看遠方。

念念姨身體不好,但每天都往沈家跑好幾遍,和舅母一起給他和沈惟一出主意,糾正錯的擺設安排。

這場婚宴這麼順利,真得感謝長輩朋友們相助。

沈沛白輕輕笑着,拍沈惟一後背哄睡的動作漸漸慢下來。

難以想象,他們真的成親了。

在枝繁葉茂的深春,他們成親了。

成親好像沒那麼可怕,一切都自然而然,收獲不少祝福。興許有人看笑話,但管他呢?今日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已成婚,做什麼都可以光明正大,他也終于有理由留下沈惟一,不許他亂跑。

從前邊境缺人,怕沈惟一一走了之,自己害怕離别,用身體在讨好,再怕誤沈惟一前程,怕極了再次分離,他沒有很堅強,他自小喜歡退縮,他總猶豫不決,對待情感很不堅定。

成親前夕按照習俗他們不能見面,他獨自待在自己房間很是緊張,表哥來陪他,一直寬慰他。表哥問他怎麼突然同意婚事?問這裡面有沒有超出親情的愛?問會不會後悔?

他不會後悔,他怕沈惟一後悔。

從來都是這樣,他怕這場不守規矩的婚事傷害到沈惟一,他怕别人對沈惟一指指點點,怕沈惟一出去擡不起頭,怕感情無法長久,怕沈惟一生父再來搶人,怕誤沈惟一前程……他可以不要臉面苟且,也豁出去拿身體留人,他不要愛,要沈惟一。

要考慮的太多,唯獨沒考慮這裡面是不是有愛。他不能再猶豫,也不能再躲避,因為他的猶豫不決傷害的不止是他自己,他不是在為沈惟一好,他是在折磨沈惟一。

離不開人的,一直都是他。

成親吧!如沈惟一所說,把彼此困在一起,以後不管什麼事都一起承擔,他們早已融進彼此生命,不分你我。

似有心靈感應,靜谧中沈惟一突然甜蜜地笑出聲來,抱他更緊,在他耳邊講悄悄話:“哥,我們真的成親了呢。”

說好睡覺,沈惟一還沒睡着,心跳砰砰砰的,好開心。說着把腦袋靠更近一些,鼻尖碰着鼻尖,歪頭唇瓣摩挲唇瓣,彼此呼吸都灑在對方臉上,想彼此融為一體。沈惟一聲音也黏黏糊糊,聽來歡快:“成親成親,哼哼,我成親了。”

以後,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

第二晚,沈惟一白日裡提前講了晚上要補上洞房,沈沛白點頭答應。

到了天黑,沈惟一沐浴好回屋,就見沈沛白穿上了那套多年前他親手縫制的嫁衣坐床上等他。

款式老舊,不如昨日兩人穿的華貴,但穿在他哥身上一點也不土氣,反而精緻。

“哥……”沈惟一眼睛都直了,過去摸摸袖子,翻翻衣襟,理理長發,還想順手給他哥蓋一頂紅蓋頭,“怎麼突然想起穿這件?”

沈沛白道:“都縫制好了,得穿啊。”

成親日就想穿這套,畢竟是沈惟一親手做的,但隻有一件,穿這件就和沈惟一的不搭,隻好今晚穿了。

“哥等我一下!”

沈惟一迅速翻箱倒櫃給自己找出一套紅色衣裳換上,一想到接下來要做什麼就心急火燎脹得很,飛快擴好準備。

昨晚兩人都太累,今晚可不累,精神滿滿,足夠折騰到天亮。沈惟一抱着他哥後背輕輕将人壓下,目光溫柔地注視身下之人,屋内“囍”字還在,紅燭映照,配上這身紅衣,今晚也像新婚之夜。

沈惟一低頭在沈沛白唇上一啄,一啄再啄,把整張臉都親吻一遍,聲音都變柔情似水,足夠動情,緩緩進入,一點不留。

“哥,你終于屬于我。”

束發的紅綢子解下,纏在沈沛白手腕打上好看的結,沈惟一不住親吻那手腕。沈沛白隻剩下喘息,眼底彌漫意亂情迷的紅,喜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欲脫不脫,沈惟一喜歡看他這樣,特意脫成這樣,多看一眼都像春. 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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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濕乎乎地黏在臉龐,兩人都大汗淋漓,年輕人的精力旺盛到難以想象的地步,把人翻來覆去折騰,宛若一塊香噴噴的骨肉,骨頭都不放過,啃咬得一口不剩。

剛分開嘴巴,沈沛白有了說話機會,喘道:“輕一點……輕着弄……”

沈惟一聽着:“親着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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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白累得氣喘籲籲,眼神都快渙散,大腦空白一片,依稀能感覺到有人抱着他去清洗。

等清醒過來,身上已經換了幹淨裡衣,清清爽爽,身體除了疼痛沒有其他不适。

他好像被人抱在懷裡,枕着那人胳膊等心跳平穩,然後額頭被人親了一下……一下……再來一下……

那人珍視地輕吻着他,不睡覺,光親他,怎麼也親不夠,好似他是那人珍寶。

呼吸間聞到的熟悉氣息屬于沈惟一,香香的,很幹淨,他放心地卸去所有力氣墜在沈惟一懷抱,前所未有的感到安心。

他叫了一聲沈惟一名字。

沈惟一暫時停下親親,聽他講話。

“明日我想休息一早上,你去替我看貨可以嗎?”成了親的沈沛白總算學會依靠愛人,展示柔軟,“其實每次被你弄完,第二天我都腰疼,很難受。”

尤其還要出去會客,腰疼,肚子也疼,如坐針氈,還要表現的若無其事,讓自己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

“今晚這樣,明早應該會起不來,我不想逼自己了,我要休息。”

他終于說他要休息。

沈惟一立馬應道:“好,我等會兒收拾收拾就去。”再在愛人額頭親吻兩次,唇角始終有溫柔笑意,“馬上天亮了,哥快睡會兒。”

沈沛白被折騰得狠,很快入睡。沈惟一撐着下巴看他哥睡顔,眼睛都不舍得閉。到點了,要出門,輕吻下他哥發絲,用最輕的語氣說着悄悄話。

“我。出。門。啦。”

檢查完貨立馬回來,沈沛白還在睡,沈惟一繼續支着下巴看他睡顔,笑意深深深入眼底,繼續說着悄悄話。

“我。回。來。啦。”

看賬本也要把凳子搬來床前,輕輕握着沈沛白發絲,沈惟一看幾眼賬本就要看一眼他哥,心裡美得不得了。

沈沛白困倦道:“這樣看,賬本到午時也看不完吧。”

“嗯?”沈惟一疑惑擡頭,沈沛白眼還沒睜,說話聲音也極輕極輕,像是還沒睡醒。

沈惟一笑道:“能看完的,有分寸。”

說完幹脆做好标記合上賬本,趴床邊看着他哥,把玩垂散在枕邊的長發,在人耳邊輕聲問:“哥餓不餓?我叫人炖了參湯,端來喂你喝呀?”

氣息噴灑在耳朵癢癢的,沈沛白終于睜眼,帶着困意道:“有點餓。”

沈惟一放下頭發,伸手去扶:“那我扶你起來。”見他哥眉心蹙了一下,連忙問:“哥是疼嗎?”

沈沛白說:“腰疼。”

沈惟一給他輕輕揉着後腰,“那哥别出門了,繼續好好休息。”

沈沛白自嘲一笑:“那不真成廢物了。”

沈惟一反駁:“哪裡就是廢物了,我樂意伺候我哥,巴不得一天使喚我千百遍。”

沈沛白捂着肚子被戳痛的地方揉揉,不用看也知道那裡已經變得青紫,昨晚的沈惟一太瘋狂了,一直嚷嚷要把他肚子弄大,而到後來他的肚子也果然不再平坦,似有堅硬烙鐵混着嘈雜水聲一直戳他肚皮,他害怕到極點,不得不捂住肚子讓輕一點,但沈惟一聽岔了,以為讓親着弄,因而一直親他,所有求救聲都被堵住,造成現在這樣渾身散架般的痛感。

沈惟一還在說:“哥你記得我小時候說過的話吧?我們到了七老八十我還要伺候你,拄着拐也要推你出去曬太陽。”

後腰被揉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沈沛白道:“别貧了,我真要廢了,成個婚後日上三竿才起,人家會說閑話。”

沈惟一繼續揉,騰一隻手捏捏肩捶捶背,道:“怎麼可能嘛,哥你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

福伯親自端來參湯,笑眯眯道:“醒了?喝了湯再睡會兒?”

起來也沒什麼事,成親前就把莊子轉給表哥,沈沛白現在日常事務也就是幫着表哥管管清州事宜,相比以前勞累,現在簡直是輕松多了。

沈沛白道:“得出門,不能睡了,下午還得去看看鋪子。”

福伯笑道:“好不容易閑下來,怎麼不再歇息歇息。”

沈沛白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歇成廢人了,再不出門,隻怕外面又過一年都不知道。”

沈惟一覺得他誇張,道:“怎麼可能嘛,日子很慢,沒那麼快。”

沈沛白以前就是把自己逼太狠,好不容易能輕松點,還覺得不自在。到了飯點,不見魏鳴身影,不禁問:“魏鳴呢?又去找朋友玩了嗎?”

福伯說:“今早荷塘起了花骨朵,他看見了,算着時間說要邀請朋友來賞,這會兒還在荷塘研究哪裡适合擺宴。”

這沈惟一熟啊,二話不說去幫魏鳴。但現在,得去把人叫回來先吃飯。

福伯推沈沛白到前廳,兩人走得很慢很慢,陽光下福伯影子也不再挺拔,有些佝偻。沈沛白再次意識到福伯年邁,早該休息。

“福伯身子還好吧?前幾日婚宴,累着你了。”

“我還行,身體不錯,就是年齡上來,不服老不行。”福伯走路已經不如年輕時候健步如飛,但比同齡人穩當,按他自己的說法就是還能幹上十來年。

沈沛白勸道:“該休息了,别太勞累。”

福伯道:“我啊,跟你一樣,閑不下來。”

兒女都成家立業,老婆子也不在,真要閑了,還不知道幹嘛。

他勸沈沛白:“沛白,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年輕,多出去走走,山川風景四時懼美,以前出去是為生意,現在閑了,多去為自己而活,惟一也會很開心。”

沈沛白猶豫:“他會想出去四處走走嗎?”

福伯肯定道:“惟一不是喜靜的性子,愛玩,與你一同出遊肯定比整天待在家裡更開心。”

于是沈沛白找了時間與沈惟一商量:“沈惟一,我想出去走走,你去嗎?”

沈惟一笑道:“好啊,哥想去哪兒?我收拾東西。”

看這架勢立馬就能走,沈惟一想走。

沈沛白估摸了下莊子的活,他不在一個月也可以,至于沈惟一的活交給大壯也行,正好鍛煉鍛煉大壯,給表哥多培養一個值得信賴之人。

沈沛白道:“随便哪裡都行,福伯說我該放松放松。”

“哥早該放松了。”沈惟一笑容燦爛,“這樣吧,我來安排,哥隻管跟着我便是。”

“好。”

經過魏鳴同意,他們開始踏上遊山玩水的旅途,最先去往鄰近的臨溪,找客棧放下包袱,先去附近找吃的。

路過一家炖豬蹄,沈惟一想吃炖豬蹄,他們就進去吃一吃,不吃飽,留點胃口出來繼續逛。

集市有賣小瓷器,挑挑揀揀,選好幾個好看的買走,沈惟一把包袱往後背一甩,繼續推着他哥漫步,找一家聞名當地的燒瓷店一起燒陶瓷。

别人家都燒精美的小瓷碗茶盞,再不濟也是小巧精緻的小鳥兒小魚之類的小玩意兒,跟泥塑一樣,沈惟一倒好,偏要特立獨行燒撥浪鼓,沈沛白攔都攔不住,隻得跟他一起塑形,四隻手一起,耗費一個下午,最後弄出來一個四不像,又醜又笨重,一點也不如撥浪鼓輕盈,因為這事,沈沛白沒少嘲笑沈惟一。

天晴了他們去村落看落日,群山巍峨,太陽從山與山的縫隙間落下,稻田與日落輝映,魚躍水面,波光粼粼。

沈惟一想撈魚,他們便天亮後再來,期間沈惟一離開一會兒,再回來,身後村民帶着叉子在岸上等,沈惟一迅速撈一網上岸,沈沛白才知道他們要烤魚吃。

巴掌大的小魚,刺都沒多少,但烤好後沈惟一還是仔細挑了挑刺才把魚肉喂給沈沛白,沈沛白一開始不好意思,後面也慢慢習慣。

臨溪人愛吃酸,有一家食肆以各種酸做菜,号稱“天下之酸隻在臨溪”,他們慕名而去,各種酸點一遍,沈沛白不敢輕易嘗試,就由沈惟一一道道試過去,沈惟一試時龇牙咧嘴不要,捶胸頓足不要,兩眼一閉眉頭緊擰不要,什麼時候微笑了,沈沛白才敢嘗試那道菜。

也有被戲耍的時候,沈惟一故意憋着,表情激動地指着那道菜,沈沛白一嘗,差點吐出來。沈惟一哈哈大笑,頭都快折過去,下一道繼續使壞,還滿臉真誠說這道菜沒有很酸,沈沛白看出他把戲,還是嘗了一下,如願看見沈惟一得逞靈動的笑。

過兩日食肆有吃酸比賽,一等獎品是隻烏骨雞,可以帶回家炖湯喝。作為報答,沈沛白叫沈惟一去。剛開始沈惟一樂在其中,酸菜酸魚酸筍酸豆角酸白菜不在話下,漸漸出現酸蒜酸辣椒酸姜,咬一口辣到懷疑人生,兩人都沒料到臨溪的酸還能這樣弄,沈沛白奪過筷子不讓繼續吃,沈惟一堅持不懈換雙筷子繼續吃,最後辣到臉都變得紅彤彤,成功比過當地人赢得那隻雞,兩人回了客棧就燒水殺雞,晚上多一碗熱氣騰騰的烏骨雞湯喝。

半月過去,轉移地點到南渡,乘舟泛遊開山大峽谷,水面平靜,山水相連,手往水裡一伸,冰冰涼涼,好不惬意。

船隻經過峽谷中央,上有一點山石相連遮天蔽日,很快通過重見天日,風景優美,豁然開朗,流連忘返。

快到一月之約,也到沈惟一生辰,他們回了清州,與魏鳴一道過生辰。

沈惟一二十七歲。

聽說他們回了清州,陸靖辰上門拜訪。一大早沈沛白就感覺不對勁,睡意朦胧掀開被子,看見個圓圓的腦袋。

“沈惟一!”

困意瞬間清醒,“大早上的,你幹嘛?”

沈惟一手指粗糙,嘴唇内裡卻很軟,手和嘴配合着,沈沛白頓時沒了勁兒反抗。

有人敲門。沈沛白推開沈惟一坐好,就聽見陸靖辰聲音:“沈懿哥哥,還未起嗎?我聽說你們回了清州,來蹭飯吃。”

沈沛白慌亂不已:“辰辰啊,稍等,馬上!”整理衣服,推開沈惟一,邊道:“起來,辰辰來了。”

沈惟一不悅的道一聲:“陸靖辰,進來!”

“你——”沈沛白根本來不及制止,隻好門響的瞬間用被子把腿心的腦袋藏得嚴嚴實實,對上陸靖辰略顯疑惑的眼,強裝淡定道:“辰辰,你先出去等一下好嗎,我馬上——”

陸靖辰更加疑惑,隔着若隐若現的簾子張望,“怎麼了沈懿哥哥?不是清清叫我進來的嗎?他人呢?”

沈沛白隔着被子拍沈惟一腦袋,要他别搗亂,強裝鎮定對陸靖辰說:“馬上出去,辰辰先去喝杯茶歇歇。”

沈惟一抽空道一句:“不準走!”

沈沛白打了一下沈惟一肩膀,隔着被子根本不痛,反而遭到報複似的越嗯嗯越深。

“清清?你躲哪兒呢?”陸靖辰跟他倆熟,也不是沒來過他們房間,當下便在房間找,邊找邊問,“你什麼意思?叫我進來不見我。”

突然聽見一聲悶哼,似乎是沈沛白沒忍住。陸靖辰再遲鈍也懂得這聲音什麼意思,捏緊了拳頭,咬牙道:“沈惟一,我出去等你和沈懿哥哥。”

待房間門合上,沈沛白一把掀開被子去抓沈惟一腦袋,“你是變态嗎?停——”又是一聲嗯嗯,沈沛白無語凝噎。

左右沈惟一是不會停了,沈沛白隻得央求:“快點,辰辰還在等。”

匆匆洗了把臉掩蓋臉頰紅暈出去,就見陸靖辰雙手環抱,坐客廳滿臉黑氣。沈惟一推着沈沛白進去,坦坦蕩蕩坐下,毫不客氣問:“說吧?什麼事?”

自兩人一進屋,陸靖辰目光就一直緊盯沈惟一身上,滿臉怨氣,咬牙恨恨道:“我剛才說我來蹭飯的時候你做什麼去了沒聽見?”

沈惟一恍然大悟:“說過了呀?太忙了,沒聽見。”

“閉嘴沈惟一……”沈沛白尴尬不已,恨不得把沈惟一嘴給縫上,“辰辰想吃什麼?我叫人去做。”

陸靖辰看在沈沛白面子上轉換笑臉,乖乖道:“都可以,聽沛白哥哥安排。”

陸靖辰來是為報喜,他阿爹前幾日動了幾下,想是很快能醒,靖午有了孩子以後重心放在小家,陸靖辰會更忙碌,後續如何安排特來問問意見。

幾人聊幾句家常,陸靖辰知道該怎麼做了,滿意離去。

沈沛白這才有時間叫沈惟一回書房量高,柱子上靠底端的痕迹已經鋪滿歲月的痕迹,沈惟一端端正正站直在上面刻下二十七歲的刻痕,揪魏鳴到柱子前站好對比相同歲數時兩人身高,魏鳴數了數刻痕,數到自己這歲數時對比一下現在身高,有些失望自己長得不如沈惟一快。

沈沛白隻得安慰:“已經比同齡孩子都高了,不用跟惟一比,他這身高在清州就很突兀。”

沈惟一得意:“突兀怎麼了?這叫出衆。”

魏鳴壞笑,使勁一跳,跳沈惟一背上要背。沈惟一接住他,原地轉了幾圈,給魏鳴轉得暈乎乎的下來,撐着柱子說要吐。

沈惟一早上還沒完事呢就被陸靖辰打斷,今日他生辰,必然要讓自己爽快爽快,當即打發走魏鳴回房間胡鬧。

晚上魏鳴來敲門,沈惟一開的。

“什麼事?”

“我要出去玩,你們跟我一起。”

沈惟一很快給了大袋碎銀,說:“叫你朋友一起逛夜市,你請客。”

魏鳴道:“你們跟我一起啊。”

沈惟一:“忙着呢,明天跟你去。”

魏鳴:“有什麼好忙的!”

沈惟一笑:“你阿爹腰疼,我給他揉揉。”

“腰疼?”魏鳴頓時緊張,“那我看看啊,要不要請大夫啊?”

“不用,我揉揉就行了。”沈惟一趕人,“趕緊走,晚上早點回來,到時候來門口敲敲門告訴我們你回來了就行。”

“哦……行吧。”

沈沛白三十七歲。

剛說希望家裡一切安好,第二天魏鳴就出去惹了禍。

沈惟一在給花草澆水,魏鳴在進口處探頭,偷偷招手,小心又謹慎:“小爹,過來。”

“小爹?”沈惟一沒忍住笑,提着澆水壺過去,“說吧,又惹什麼事了?”

“沒什麼……”魏鳴撓頭,聲音越說越小,“我把人家打了……帶陸靖午和陸靖晚一起打的……”

“你帶那倆龍鳳胎打架?!”沈惟一聲音都透着驚慌失措,“有沒有傷到哪裡?”

魏鳴搖頭:“沒有。”

魏鳴也是苦惱,那倆人從小就打起架來誰都不認輸,陸靖晚姑娘家家還非要跟他們一起打,攔都攔不住。尤其那倆人互相不服氣,陸靖午覺得陸靖晚多打了一拳,陸靖晚不服陸靖午比她多踢一腳,都沒打了,這兩人還偷摸回去一人來了一拳一腳,好嘛,又打起來了,魏鳴拖都拖不走,隻好加入混戰。

沈惟一立馬在魏鳴身上摸摸,仍不放心問:“真的沒事?”

魏鳴搖頭:“真的沒事。那人不敢打我們。”

沈惟一這才問:“為什麼打架?打的誰?”

魏鳴道:“大家都叫他武子。我們路過,他挑釁我,說我是魏家不要的,丢給沈家的。”

還對魏鳴動手動腳,說他長得真醜,跟沈懿一樣醜。魏鳴長相确實是有幾分像沈沛白的,說他可以,說阿爹不行,況且武子嘴賤,還說了很多賤話,本來想自己打武子一頓讓他長長教訓,但是陸靖午和陸靖晚也挽袖子就上,他們就三個人一起打了。

“武子啊?那沒事了。”沈惟一松一口氣,“這次我都不用替你背鍋。”

魏鳴攥着衣角,緊張問:“阿爹不會生氣的嗎?”

“當然會。”沈惟一暗笑,“我不告訴他就是了。”

沈惟一在心裡說:打得好。

面上該教育還得教育:“以後不準打了,不能沖動,知道了嗎?”

“嗯嗯。”魏鳴連連點頭,難得乖巧,“沈惟一,昨夜下了雨,水漲船高,我們去撈魚吧。”

“哈?”沈惟一吃驚,“剛替你瞞下這麼大的事兒,就沈惟一了?”

魏鳴露牙微笑,抱着沈惟一胳膊撒嬌喊:“小爹~”

沈惟一揪着魏鳴臉頰提進屋,道:“哪兒也不許去,在家面壁思過幾天。”

“……哼!”魏鳴還是老老實實去面壁思過了。翻出自己小時候的玩具,吹吹小風車,牆上小風車的影子也轉啊轉,甯靜祥和。

他永遠不會告訴沈惟一這次打架的主要原因。

從小剛開始記事時,就常聽親爹說親爹有個弟弟,他得叫舅舅。還有個弟弟,他得叫小舅舅。

懿懿。惟一。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兩人的名字就跟甩不掉的尾巴一樣常常在耳邊響起,每次聽見這倆名字魏鳴就拍耳朵,他還不會說話就先記住了這兩個名字,有時是曾祖母在念叨想念,有時是祖母和祖父在商量什麼時候去看看他們,聽說他們在的地方叫清州,有點遠,沒法經常去。親爹更是看什麼都會想到大舅舅,背着他出去玩,有意無意就會說:“小時候我也經常背着你大舅舅在這邊玩,大舅舅出門少,看什麼都稀奇,還不好意思說,我就故意走很慢很慢,每個小攤都看一看,什麼都給他買一買。”

有好吃的,也要算一算食物送到清州還能不能吃,能吃就太好了,趕緊包好送一份去清州,時刻記得清州有兩個弟弟。

是以,魏鳴從小就知道他還有兩個家人不跟他們住一起,在對他來說很遙遠的清州。

他從小就把沈懿和沈惟一當家人,所以武子說他是魏家不要丢給沈家的他才不會生氣,兩邊都是家,兩邊都是家人。雖然小時候的記憶不怎麼多,但每次見大舅舅和小舅舅,他都好開心,他們會給他帶很多清州才有的玩具和好吃的特産,逢年過節會寫信,會寄禮物,會問他長多高了,有沒有認真吃飯。大舅舅腿腳不便,但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充滿愛意,笑容總是很溫柔,哪怕他七八歲了很大了,也可以跟大舅舅撒嬌要抱。跟小舅舅嬉鬧遊戲,小舅舅從來不生氣,還會給他買好吃的好玩的,跟親哥一樣。

至于武子,愛說便說,他又不在意。這不是打架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武子嘴巴賤,說沈惟一配不上沈懿,他們在一起真惡心。然後魏鳴和陸靖午和陸靖晚就都怒了,不約而同發自内心要給武子一頓教訓,不然誰家好孩子十幾二十了還打架啊,并且陸靖午還是當爹的人了,一點也不穩重。

事後他問那倆龍鳳胎為什麼也打架,那倆人說他們從小跟着惟一哥哥一同長大,惟一哥哥就是他們親哥。有時候陸靖辰和阿爹阿娘都管不住他倆,就沈惟一能管住,明明沈惟一自己那會兒也還小,就能一手揪着他們耳朵一邊一個把他們逮回家,還不讓他們玩屎。用他們的話來講就是,沈惟一一個人操了他們阿爹阿娘該操的心,把他們三兄妹管的死死的,壞脾氣壞習慣都被迫改掉,好多時候他們不愛沐浴,但阿娘一句等會兒要跟惟一哥哥告狀,他們就會争相去洗。

魏鳴雙手撐地,身體後仰,兩腳随意交疊在一起,心想那倆龍鳳胎回家後會怎麼解釋打架的事呢?

隻怕陸靖辰也不會知曉原因。

這是他們三個人約好的秘密。

到了晚上,門被推開。魏鳴吃驚這會兒能是誰來,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

“阿爹?”

沈沛白提着食盒送宵夜來,柔聲問:“今晚外邊熱鬧,怎麼不見你出去玩?”

魏鳴樂呵呵道:“太吵了,我閉關修身養性呢。”

“這麼巧嗎?靖午和靖晚也在閉關修身養性。”沈沛白輕笑,“闖禍了?”

“沒有……”魏鳴抱着沈沛白撒嬌,“不是很大的禍,小爹已經罵過我了,阿爹就不要問了。”

沈沛白打開食盒拿吃的,魏鳴好奇問:“小爹不是說不告訴阿爹嗎?”

沈沛白解釋:“我剛剛去找辰辰,正好看見他訓人,回來買了宵夜,就聽說你一晚上沒出去。”

說到這裡,沈沛白又笑了一下:“你哪兒能是閑得住的人,這分明就不尋常。”

好嘛,這樣發現的,魏鳴無話可說。

但沈沛白也果真沒再詢問事由,隻關切幾句有沒有受傷之類,見他身上好好的,才放心回去休息。關于教育,沈沛白還是很相信沈惟一,既然都罰面壁過了,魏鳴也是知錯會改的孩子,多問也無益處。

……

清州入了冬,剛下初雪,大将軍高嘯玄來了清州,在東風樓約見沈惟一和沈沛白,沈惟一瞞着沈沛白一個人去。

将軍站在窗前看冰層下的河流緩緩流淌,遠處山峰層巒疊翠,不禁感歎:“清州,是個好地方啊。山清水秀,難怪你愛這裡。”

大将軍轉頭問:“沈公子呢?”

沈惟一戴着虎頭帽在窗戶的另一側看山,聞言問:“大将軍今日到底約的是我還是我哥?”

大将軍拍打沈惟一後背,笑道:“警惕心這種重,怕我找他麻煩?”

沈惟一不搭話。

大将軍又道:“沈惟一,你對裴相的偏見别牽扯到别人,我跟裴相不一樣。”

見沈惟一還是不搭話,大将軍隻好解釋:“别擔心,真的隻是路過,想見見讓你這般舍不得的究竟是何人罷了,大喜之日居然把我的賀禮拒之門外,這種事虧你做得出來。”

說來有緣,高嘯玄年輕時家道中落,為謀前程隻身前往天崇,認識迷路的顧鸢,一同北上,途徑清州已身無分文,活下去都是奢望。或許命不該絕,窮途末路時正好遇一人在關口放銀子,他緊随其後,取了東面銀兩,顧鸢取了北面銀兩。有了去往天崇盤纏,此後參軍報國,年少成名,得封鎮國大将軍,所到之處平戰亂,除匪寇,人心所向。

後來知曉放銀子之人是沈家管家,而到了北方邊境認識的沈惟一,剛好是沈家公子的弟弟。婚事傳至天崇,高嘯玄沒被邀請也派人送賀禮,既為沈惟一,也為沈懿。

想起自己被退回去的賀禮,大将軍也是哭笑不得,道一句:“也就你敢。”

“……”

沈惟一有一瞬心虛,尴尬道:“事實是我攔得對,甯肯殺錯不肯放過,那個老不死的居然還真敢送東西來惡心人,幸好我哥不知道。”隻恨當年那刀不夠深。

大将軍知曉沈惟一本意不是攔他,也不計較,大度道:“行了,是有正事,陛下嘉獎,我領命送賞而已。”

沈惟一手一攤:“給我就行。”

大将軍道:“那不成啊,受賞的是沈懿,而非沈惟一。”

戰勝後朝廷一直在忙着安葬死在邊境将士的遺骨,再是照顧他們家人,國庫因為戰亂已經虛空,到現在才封賞為此做出巨大貢獻之人,首先便是清州沈懿。

大将軍道:“清州沈家的兩兄弟美名都在朝堂之上傳遍了,一個不要命,一個不要錢,一個奮不顧身差點戰死在異鄉,一個大散家财險些病死于家中。你既不要封賞,陛下體恤沈懿辛苦,稱贊大義,不可不賞。”

沈惟一這才道:“我哥不喜歡和天崇來的人打交道,給我吧。”

沈惟一攤攤手,頗有些耍賴意味:“我哥不會見你的。”

卷簾晃動,來人禀告:“将軍,沈懿到。”

将軍挑眉:“這不就來了?”

“哥?”沈惟一急了,想也不想就要送沈沛白出去,“哥别來這裡,我送你回去,我馬上就趕他走。”

沈沛白擋住沈惟一的手,說:“你先出去。”

沈惟一不放心,杵門口不走,沈沛白笑了一下,道:“沒事。”

沈惟一不情不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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