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一仿佛能聽懂,手往前伸,在沈沛白臉上一陣亂摸,觸碰沈沛白的唇。
這時房門輕聲響動,是阿爹準時來給沈惟一喂奶,沈沛白也顧不上自己會被發現這個點還沒休息,驚喜道:“阿爹,惟一長牙了!”
阿爹看了看,果真看見兩個小頭,還未開口,就聽沈惟一也跟着叫:“爹……爹爹……”
沈庭霖和沈沛白都愣了一瞬。
随即沈庭霖應道:“哎!”
寵溺地捏捏沈惟一的臉,逗道:“惟一再叫叫,阿爹喂你喝奶。”
可沈惟一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叫,咂吧咂吧小嘴,望眼欲穿想喝奶。
等阿爹走後,沈惟一舒服的拍拍自己肚子,躺沈沛白胸膛上玩沈沛白的手,沈沛白在猶豫要不要再學習一會兒,又怕沈惟一跟他學也不睡覺。
正糾結着,聽見從胸膛傳來的一聲軟軟的,奶呼呼的一聲:“爹爹……”
沈沛白戳戳沈惟一臉蛋,樂了,“阿爹休息去了,你明早上再叫好不好?”
沈惟一捏着沈沛白的手,捏了一會兒十指相扣,似是自言自語:“爹爹……”
沈沛白稍稍用力抱緊懷裡的沈惟一,想打個滾,忍住了,笑道:“你方才要是這樣叫多好,阿爹指不定多開心呢。”
半晌,沈惟一從沈沛白胸膛爬起,小臉近在眼前,捧着沈沛白的臉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再次喊道:“爹爹……”
是在喊沈沛白。
一直都是。
沈沛白回神,頓時紅了臉,眼睛睜得老大,心情難以平複,久久緩不過神。
好不容易心跳平緩,顫顫巍巍開口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拍拍沈惟一後背,卻發現小孩兒早就趴他胸膛上睡着了。
沈沛白後知後覺,沈惟一學習能力很強。
沈沛白教他說“牙”,沈惟一也張張嘴,說:“牙。”
沈沛白說:“老虎,布老虎。”
沈惟一也說:“老吼,布老吼。”
唇齒不太清晰,或者說,遠不如那一晚說的“爹爹”二字清晰,沈沛白不敢教他說“爹爹”,那晚過後阿爹倒是教過,沈惟一也跟着學,但是一聲聲口齒清晰的“爹爹”,全是看着沈沛白叫的。
起初阿爹沒發現異樣,直到再次喂奶,進屋關門時沈沛白叫了一聲:“阿爹。”
沈惟一立馬抱住沈沛白,又開始叫:“爹爹。”
阿爹在關門,沈沛白食指豎在唇間,小聲道:“噓,别亂叫。”
“爹爹!”沈惟一不懂,興奮地追着他叫爹爹,他很認真地說不能叫,沈惟一聽懂了,癟着嘴,嘴唇委屈成波浪線,眼眶裡淚水越積越多,随時都會決堤。
阿爹問:“怎麼了怎麼了?進來時還好好的,突然就要哭。”
沈惟一憋着眼淚看沈沛白,嘴巴委屈成天地皆知他委屈的委屈模樣。
沈沛白沉默一瞬,說:“算了,你叫吧。”
慢慢的,好像也習慣了。
晚夏,荷塘裡的荷花逐一盛放,六月初六,沈惟一的抓周日。
家中沒有老人,年邁的外祖母特意趕來清州,帶着沈惟一滾災,淨手,再冠衣戴金,剩下的便是沈沛白的阿爹阿娘完成。
到了抓周,地面擺滿真金白銀,書籍刀尺……沈惟一什麼都不要,看都不看,顫顫巍巍往沈沛白的方向爬,離得近了,拽沈沛白衣角,自己翻了個身盤腿坐好,揪着沈沛白衣角就往嘴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