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膠着,不斷有人倒下。鄧钊殺到中途,身上多處挂彩,已然開始後怕。他一面揮刀,一面沖不遠處的林夫人怒吼:“你真有解藥??!”
林夫人躲過緻命一擊,這才趁隙叫道:“若沒有解藥,我幹嘛這時候反叛!!”
鄧钊仍不放心,想再确認,殺人的招式卻又到了跟前,隻能先保住性命再說。可對方觀察鄧钊良久,已經算好了他的下一招,便直奔他的漏洞而來。眼看着自己馬上就要身首異處,鄧钊心頭大駭,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刻,預期的劇痛并未出現,四周響起驚呼,緊接着是人撲通撲通倒地的聲音。
鄧钊詫異不已,忙睜開眼睛,目之所及一道熟悉的面孔出現。他手持一個不大不小的鐵筒,從中射出數道銀針,全都精确地落在了圍攻自己和林夫人的魏家護衛身上。
魏家護衛一批批倒地不起,太湖水匪和鄧钊的危局終于消失。
這個時候,沒多少武功一直做縮頭烏龜的範明德才從地上爬起來,趕到林夫人身邊急問:“你真有解藥?”又瞧着陌生的瑾瑜,問他:“你是誰?你是來救我們的?”
白河寨童濟英和長業幫朱鴻旭也飛快穿過嘈雜驚懼的江湖人,直奔林夫人而來。在他們之外,數百個人圍攏成一個圓圈,裡三層外三層,高矮不易、服色各一,卻都把目光投注在了當中的林夫人和瑾瑜身上。
瑾瑜先扶起适才為了躲避刀劍極其狼狽地趴在地上的林夫人,溫言道:“阮掌門已經帶着人趕來了,夫人且放心。”
林夫人認得他,想起自己一年前還在設法追捕他便有些紅了臉。幾處傷口淋漓可怖,她強忍着痛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塵,又整了整衣襟,才向朝着自己圍攏過來的幾個幫派首領道:
“魏彥成的對頭文遠骥文門主與王三山老前輩交好,已托他制好了解藥,隻要我們不與天魄門為敵,他便會把解藥交給我們。”
“千真萬确?”朱鴻旭和童濟英異口同聲。
鄧钊剛捂着胸口,本來也要發問,一着急,傷口湧出的血液更多。流沙幫中剛剛怯戰的部下即刻灰溜溜趕過來為他包紮傷口,卻被鄧钊一把掀開,問明解藥才是當務之急。
“林夫人所言都是真的。你們服下的毒藥也是魏彥成的父親逼着王老前輩研制出來的,一份解藥而已,根本難不倒他老人家。并且,他的解藥能徹底解了你們毒,并不會讓你們受一輩子的要挾和苦楚。”
他一邊說,林夫人一邊點頭應和,存活的太湖水匪終于明白林夫人的笃定從何而來,也紛紛呲牙大笑。他們這一活躍,其餘半信半疑的人也免不了松了嘴角。
林夫人知他們未必全信,便又道:“諸位可留在此處。我們今日服用了新的解藥,可以支持三天,若三天之内咱們拿不到解藥,大可以沖上太白山和文門主對質。”
這番話才算是真正說動了幾個幫派的領頭人,他們有的招攬起自己的手下,有的招呼手下取出金創藥送過來,幫林夫人和受傷的太湖水匪裹傷。綁了火藥的人也紛紛掀開衣服取下包裹,将其丢得遠遠的。
瑾瑜則飛快趕到高地去看陸文淵。陸文淵全身上下隻有一處外傷,雖雙目緊閉,脈搏和呼吸仍在。他自包袱中取出臨行前紫璇塞給他的護心丹,喂了他一顆,又脫下衣服為他止血。
片刻後,陸文淵悠悠醒轉,見面前的是他,全身一松,嘴角也輕輕彎起。
譚修明和阮雲飛恰于此時趕到。他們二話不說,立刻發動針筒,将三百來号江湖人一一放倒,隻留下了圍在林夫人身邊的太湖水匪,還有鄧钊和少數幾個流沙幫的人。
鄧钊豎起眉毛,手中刀再次橫于胸前。
林夫人也皺着眉頭,向朝自己而來的阮雲飛發問:“你這是做什麼?!”
阮雲飛連忙解釋:“夫人放心,這些針上沾的隻是麻藥,最多讓他們睡幾個時辰,并不會害了他們的性命。”
她的話林夫人倒不怎麼懷疑,隻是瞅着滿地毫無聲息的江湖人,有些擔心,畢竟自己剛剛說服了他們,要是他們起來後指責自己趁其不備故意引人偷襲可怎麼好。
“我已經用解藥說動了他們,吳宏和他的手下也都死了,他們應當不會反水。”
阮雲飛點了點頭,但還是說道:“這裡有數百号人,但凡走脫一個都會給你我帶來無窮麻煩,不若這樣,反而更加保險。”
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林夫人方才釋懷:“也隻有如此了。”随即又好奇道,“那你幹嘛還留下這麼些人?”
阮雲飛清揚嘴角:“當然是别有深意。”
她看向鄧钊:“鄧幫主受的傷重麼?有個忙還需勞動兩位及諸位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