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林夫人和與自己合作的兩個莊客竊取了芙蓉山莊的一切權力,并在随後的日子裡清除異己,逐步将整個芙蓉山莊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而郝鵬祖則在林夫人的扶持下,殺了太湖水匪的那幾個頭目,自己成了太湖水寨說一不二的頭頭。
二十多年過去,江湖上對于這段過往知之甚少,但二人關系親近,芙蓉山莊和太湖水匪互為依仗的事則無人不曉。
郝鵬祖雖是個粗人,待林夫人卻一如從前,大小事也總喜歡讓她拿主意。兩人相伴半生,感情甚笃,誰知一朝驚變,郝鵬祖就這樣随随便便地做了刀下亡魂。
更可氣者,魏彥成怕惹人注目,讓天魄門知悉自己的計劃,竟不準給郝鵬祖辦喪事。林夫人隻能命人找了口棺材,草草掩埋。
連日來,林夫人要按照魏彥成的吩咐召集手下人服毒服藥,還要安排人收拾行裝不日出發,還在忙碌間隙親手給郝鵬祖布置了一個小小的靈堂。魏彥成派來的人白天一直跟着她,最後一樁事都隻能在她回房休息之後偷偷地辦。一直忙前忙後的她,就連為郝鵬祖哭一哭都沒有時間。
情緒積壓又不得發洩,林夫人的脾氣不由得比往常暴躁許多。伺候她的下人都明白這一點,所以也就越發小心起來。剛剛關心她吃飯的婢女是林夫人撿回來的一個孤兒,和她比較親近,一些私房話兒她也會說給這個小婢女聽,平日裡也甚少給她甩臉色。
婢女能體會自己的痛楚,讓林夫人心裡多少好受了一些。婢女又再三勸解,她才同意将晚飯拿來,隻不過仍是随便吃了幾口。之後洗漱睡下,心口也仍是壓着巨石,輾轉難眠。
忽然,房頂上傳來輕微的響聲,顯是有人暗入山莊。林夫人立刻翻起來,抄起床頭短刀橫在胸前。然而,她保持着這個姿勢許久,四周萬籁俱寂,再無半點不合時宜的聲響。
難道聽錯了?
她小心翼翼地步到卧房門口,先将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一會兒,确信外間沒有異常才叫了婢女的名字。
一遍,婢女沒有反應。兩遍,還是無人前來。剛剛放下去的心随即又被懸起,林夫人向後退開一步,猛地踢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靠在外間門上低着頭一動不動的婢女。
她心中大駭,立馬跨上兩步去探她的鼻息,下一刻她便感到頸上一涼,黑暗中劍鋒隐隐的光芒清晰可辨,她被人挾持了。
她剛想喊人,對方卻先點中了自己的啞穴。
隻聽耳邊一個女子壓低了聲音道:“林夫人,得罪了。”然後便押着她回到了卧房之中,将她按在了桌邊。這時,她才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眼前之人,竟然是彭城派的掌門阮雲飛。
林夫人不能說話,隻能靠緊皺的眉頭和半張的嘴巴表達自己的訝異,阮雲飛自然猜得到她在想什麼,微微一笑,開始解釋自己為何夜半前來,還要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法子。
“我知道如今芙蓉山莊已非完全掌控在夫人手中,未免打草驚蛇,才出此下策,驚擾了夫人,還請你看在我是來救你的份上,贖罪則個。”
“救我?!”林夫人露出懷疑的表情。
“不錯。”阮雲飛仍是一副了然一切的神色,“連同夫人在内,芙蓉山莊和太湖水寨上下五十餘人都中了魏家的噬魂撒,如今仰人鼻息,為俎上魚肉。我說得可對?”
林夫人眉心驟然縮緊,嘴巴張得更大,阮雲飛便知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便繼續說道:“我說來‘救你”,并非大言不慚。因為這噬魂撒的解藥,如今就在我的手上。”
“解藥”二字足以觸動林夫人緊繃的心弦,她立刻站起來,瞪着眼睛逼視阮雲飛,似乎想用這個方法來辨别她說得到底是不是真話。
“林夫人或許有所不知,魏家所用的毒是号稱‘百草毒王’的王三山王老爺子煉制的,魏家隻會給你那種隻管三日的假解藥,而我手上的則是能徹底解去毒性的真解藥。”
這句話更讓林夫人驚愕,若她能出聲,此時必然已經叫出聲來了。
阮雲飛重重點了兩下頭,表示自己所說皆為真話,繼而道:“如果林夫人信得過我,不妨與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