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仲昌帶着紫瑛本已向着長風镖局的方向離開,卻恰好在街角看到魏彥成帶着扈從趕往杜宅。
經曆過上一遭魏彥成的突然發難,紫瑛不免擔心文遠骥的安危,是以央求韓仲昌帶她跟上去。
魏彥成帶着手下躍入牆内,韓仲昌和紫瑛摸到牆邊,聽到了他和文遠骥的對答。當魏彥成信誓旦旦說自己才是最愛她的人之時,紫瑛終于忍耐不住,開口駁斥了他。
既已現身,她也想趁此機會和魏彥成好好做個了斷。韓仲昌略一用力,帶着她落到了文遠骥身前。
眼前是自己一路上渴望盡早見面的紫瑛,魏彥成不由得又踏上兩步,想牽住她手。卻見紫瑛立即向後退開,對他避如蛇蠍。
他這才意識到,她自牆外而來,顯然是已經被人救走。于是,因看到紫瑛而露出的些許喜悅和柔情目光立刻冷卻下來。
“你要離開我?”
他想盡可能保持冷靜,卻還是在這句話的尾音洩露出些許顫抖。
“不然呢,等着被你關上一輩子嗎?”
面對他,紫瑛也有一些哽咽。
“你誤解我了,我不是要關着你,我隻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我承諾過你,要一輩子呵護你,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兒委屈。”
“呵!”聽到這兒,紫瑛不由得發出冷笑,“你所謂毫不委屈的生活,就是被你圈養在這兒,做你的解語花、金絲雀嗎?”
“我……”
魏彥成瞧着她因為氣極而有些猙獰的面容,一時間有些語塞。
“那我明确告訴你,”紫瑛忍住難過,盡可能大聲道,“我不願意!我不喜歡被人圈養,沒有人喜歡失去自由!”
“可我……我是真心愛你,想娶……”
“夠了!”紫瑛大喊道,“愛我?利用我的信任接近我爹,給他下毒,這叫愛我?擄走我的妹妹欲不利于她,這也是愛我?明知我在乎那幫孩子,卻還囚禁他們下毒逼迫他們,難道也是出于愛我?!!你會愛一個利用你、欺瞞你、害你所愛之人的人嗎?”
一直在後方默默聽着的齊熙甯,此刻也按捺不住氣憤,開口罵道:“說得好!你的喜歡和愛根本不值一提,想用幾句屁話就迷惑紫瑛姐姐,當她是沒心沒肺的傻子嗎!”
魏彥成額上青筋暴起,又不好對着紫瑛發脾氣,便将怒火轉移到了敢幫她說話的齊熙甯身上:“齊熙甯!把你那一套小姐脾氣收起來,否則……”
“否則什麼!”齊建霄馬上站了出來,将女兒護在身後。
魏彥成立馬熄火,可神色依舊不服。
“熙甯姑娘不平則鳴,所言句句在理。同為男人,對魏公子這種‘愛人’的手段可不敢恭維,隻怕是說出去也會贻笑大方!”陸文淵同樣看不下去,幫腔道。
“你算是什麼東西!竟敢恥笑我!”
齊建霄在金陵極其左近頗有聲望,魏彥成自然不敢和他叫闆,但陸文淵無門無派,也不是什麼江湖上的成名高手,魏彥成便不把他放在眼裡。
“陸某雖是一介無名小卒,卻也知道不得強迫他人,難道魏公子不知?”
對于魏彥成的輕蔑,陸文淵并不在意,仍是帶着輕笑回應。
魏彥成咬住後槽牙,正要發作,文遠骥的聲音再度響起:“既然瑛兒不願待在此處,那我等便告辭了。”
“不行!他不能走!”幾乎是出于本能,反對的話脫口而出,魏彥成将手高高舉起,兩邊的手下頓時圍攏了過來。
“杜彥成,聚在這裡的要麼是我長風镖局的人,要麼是長風镖局的好朋友,适才在黑暗黑暗之中難辨敵我,你的人不小心傷了我們兩個,我暫不與你計較。若你再敢傷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人,長風镖局必不與你幹休!”
魏彥成咬牙怒視着他,不肯退一步。
齊建霄又道:“杜家商号買賣雖大,卻也無法在金陵商場上橫行霸道。若你還在乎你母親辛苦打拼下來的這幅家業,我勸你最好别和我作對。我夫人定然也不會放任她的丈夫女兒被人欺淩。”
後面這段話更具威脅,宋家的在商場上勢力不亞于杜家,且打通了官府那邊的關系,的确得罪不起。魏彥成若想保住在魏崧澤那邊的地位,絕不能少了他身後這層勢力。
紫瑛直視着他的眼睛,目中滿是厭惡,這令魏彥成很是惱怒。但此時此刻,他貿然出手不但沒有勝算,還會招惹宋家,于己不利。
沒關系,隻要我拿下寶藏和天魄門,紫瑛就還是我的!他對自己說道,繼而無奈回收,手下紛紛撤向兩側。
文遠骥雙手作掌,隔空向面前外牆推出,一段白牆轟然倒塌,恰好便是可供人出入的門戶。
紫瑛闊步向外,路過魏彥成時頭都沒有偏轉一下。在她之後,江珺翊、陸文淵等人也快速步出了杜宅。
“文遠骥!”
文遠骥走在最後,腳尚未邁出杜宅,就聽到魏彥成沖自己吼了一聲。
他眼睜睜看着已入甕中的文遠骥就這樣大刺刺地走了出去,心中不甘:“你别得意!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未了解。”
文遠骥轉過半個身子:“難道說,事到如今魏菘澤還不肯放棄寶藏?”
說到魏菘澤,魏彥成的神色不自覺地躲閃了一下:“不光是寶藏,你的門主之位也得交出來。”
文遠骥嗤笑出聲:“好,那文某便在太白山恭候你父子二人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