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把圖給我。”
“前輩!”
“師娘!”
文遠骥和江邵謙都圍了過來。紫璇卻隻看着許淑平一人,神色剛毅、不容分說。
許淑平猶豫着取出适才藏在懷中的藏寶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按照她說的辦,就被紫璇使出擒拿手将圖捏在了手中。
下一刻,紫璇短劍上挑,已貼住了自己脖頸。速度之快,就連隻距她一步之遙的文遠骥都沒能阻止。
“我要看到他們全部安全地離開這所宅子。若你敢再設限阻攔或是出什麼陰謀詭計傷害他們,我會立刻尋死。沒了新鮮的聖女之血,我看你拿什麼啟開寶藏,救你兒子的命?!”
“那不成!要是你變卦自刎怎麼辦?”魏菘澤仍不放心。
“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你要是不願意,那我們就一起死。”
魏菘澤沉吟不語,目光緊緊盯住紫璇手中短劍。紫璇堅定回視着他,手上用力,已然劃破了頸中油皮。
文遠骥和蘇茂霖同時大驚,魏菘澤也慌忙叫了一聲。隻不過,他驚呼的對象卻不是紫璇,而是正從喜堂後面跑來的魏若琛。
他匆匆奔至紫璇身邊,喘着氣向魏菘澤大喊:“停手!都停手!”
溫叔從喜堂離開後便趕到後院,要帶他離開魏宅,魏若琛覺得甚是蹊跷,便使了一點心計,假作不适,讓溫叔去找自己平日裡救急的丸藥,自己則趁機跑了出來。得虧這一個月來,駱雁聲藥方管用,這樣劇烈的跑動之下,他也隻臉色暗紅、心跳地比平日裡略微快一些而已。
他剛剛行至後門,便聽到父親以火藥相威脅。再到紫璇道出魏菘澤多番籌謀的真正目的,又甘願用自己拯救此間數十人的性命,魏若琛才一點一點明白過來,原來父親所有的設計和行動都是為了他。
魏菘澤急得搶上兩步,還未開口,就聽到兒子着急的聲音:“紫璇說的是什麼意思?你不準騙我!”
魏菘澤這才軟了點語氣:“天魄門的寶藏中,霞影魂乃仙人所授,隻要服上那麼一點兒就可以百病痊愈,延年益壽。它比任何的名醫神藥都厲害,等我取到了,你就可以活下來,娶妻生子,一生順遂,再也不用受那病痛的折磨,好不好?”
“要拿到這個東西,和紫璇有什麼相幹?”
“寶藏藏于毒窟,隻有用她的血獻祭才能解毒免禍,咱們才能把霞影魂取出來。”
“也就是說,要救我就得先犧牲她的性命?”
“這有什麼?!為了救你,一個小小女子的性命有什麼打緊。就算最後要了我的命,爹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魏菘澤眼神真摯,為了兒子,他是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此情此景看在魏彥成眼中,無異于将他的心揉搓成一團再狠狠摔在地上,生疼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同樣是他的兒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不同。自己究竟哪一點比不上這個病秧子,以至于一句好話都得不到?
魏若琛同樣無法承受,他開始劇烈地喘氣,臉色紅到發黑。眼看着他即将發病,駱雁聲即刻蹲到他腳邊,一下一下幫他捋着脊背。紫璇則輕車熟路地自魏若琛袖中取出藥瓶,喂了一丸藥給他。
明明是敵對之人,卻如此盡心盡力地照顧他的兒子,即便是魏菘澤,也不免柔軟了心腸。
半響,魏若琛終于鎮定了下來,但雙頰绯紅,氣息不穩,仍帶着病容。
“我甯可死,也不會吃你用這種方法弄來的藥!”魏若琛硬是聚起一口氣,沖也蹲在他面前的魏菘澤低吼。
魏菘澤卻根本聽不出他話中的厭惡和惱恨,仿佛在安撫自己一般說道:“你放心!我在這裡埋了炸藥,要是他們不留下藏寶圖和這個丫頭,誰都走不出去。霞影魂是我們的,誰都搶不走。”
魏若琛微微擡頭,對上魏菘澤興奮到泛起潮紅的臉色,懼意從心頭湧起,這裡有這麼多人,有自家的護衛、溫叔,還有那個不常見面的弟弟,以及紫璇和她的家人朋友,為了他,父親竟然要盡數摧毀。
不待他說出下一句話,魏菘澤便從衆人面前倒了下去,再次翻起時,手又扣在了機括之上。剛剛,蘇茂霖趁着他與兒子對話之機,撲過來想搶下他腕上機關,但他受了傷,迅捷不如魏菘澤,非但沒能達成目的,反倒讓自己趴在了地上。
然而卻幾乎無人關心他此刻的模樣,衆人的眼珠子都緊緊盯着魏菘澤,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會點燃火藥。
“不可以!”想到所有人因他而死的慘烈場面,三個字下意識的從魏若琛口中蹦了出來。
“别怕,文遠骥不是神仙,他走不出我的火藥陣……”
“我說不可以!我甯可死,也不願意你為了我再害人!”魏若琛大吼,打斷了繼續向他保證的魏菘澤。
溫情的語調瞬間消失,魏菘澤豎起眉毛:“我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然後向已經趕過來正在探頭的溫叔招手:“快把他送走。”
然而,魏若琛早有了決斷,略一側身,就搶在紫璇之前拿起了她适才為了幫忙放在他身旁的短劍,橫在了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