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骥,既然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那麼關于你罔顧門規祖訓、背棄師父遺志的罪名,你還有何話說,莫不是又和十八年前一樣,堅稱師父之死與你無關?”
文遠骥似乎也并不着急逃走,他氣定神閑地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後才回應道:“三弟既然發問,那就容我為自己好好辯駁辯駁,也讓在場諸位能明斷是非。
“其一,賀永識和賀新巒的死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和天魄門并不相關。賀永識觊觎莊主之位,十年前害死了兄長賀永诏,其子賀新巒又伺機刺殺新莊主賀永芳,這兩件事賀家莊上下皆知,大家若感興趣,可以随便打聽,可知文某所言非虛。至于賀新塬,他早就投靠了魏菘澤,所說極不可信,還請諸位明鑒。
“其二,天魄門是有聖女不得習武的規矩。但璇兒并非聖女,不必受這規矩的約束,又何來我不遵祖訓、破壞門規之說。”
最後這句同時引來魏菘澤和紫璇的側目,魏菘澤急眼道:“胡說,她是方晗月的女兒,體質與她一般無二,如何不是聖女?!”
“晗月是聖女不假,那是師父為了找尋寶藏做的準備,可沒人規定聖女的女兒也必須是聖女。師父死後,藏寶圖失落難考,所謂的寶藏再度成為傳說,彼時再立聖女又有何用?故而自晗月身故,天魄門就不再有聖女一說。”
“好一副如簧巧舌!”魏菘澤舉起手中藏寶圖:“如今藏寶圖現世,按照你的說法,是不是聖女也該歸位了?”
“誰告訴你,你手上拿的便是藏寶圖?”一道冷峻的女聲響起,許淑平從賀家從人中步出。與此同時,座中賀新塬搖身一變,顯出賀新韻的樣貌。與她同桌的人看得分明,在許淑平現身之時,她便自面上揭下一道人皮面具,稍作收拾就變作了另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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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前的賀家莊。
賀新塬将到手的藏錦盒奉于盧金良,他取出藏寶圖,瞟了一眼,對毫無行動似乎已經呆了的賀新韻道:“賀大小姐,人心複雜、江湖兇險,不适合你這樣的閨中女子。以後還是在房裡好好繡花吧。”
賀新韻呼出一口濁氣,繼而露出帶着八分輕蔑、兩分厭惡的笑,無視嘲笑她的盧金良,也無視書房内手持兵刃将自己團團圍住的其餘人,大刺刺地拉過書案後的太師椅坐于其上。
“盧叔叔說的有理,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既然如此,我又怎會這麼輕易地就把關乎性命的藏寶圖交出去呢?”
四兩撥千斤,賀新韻話音未落,盧金良已經變了臉色。他不得不再次拿起藏寶圖仔細看了起來,上面記載的的确是寶藏的地點和找尋的路線呀。難道這是僞造的假圖?!
他擡起頭,半信半疑地望向笑而不語的賀新韻。
盧金良臉色如此好看,賀新韻打心底裡覺得痛快:“盧金良,你就是把圖看出個洞來又能怎麼樣呢?反正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見過真正的藏寶圖,你又憑什麼來判斷它的真假?”
這幅圖果然是假的!盧金良氣急敗壞,手中的假藏寶圖登時被他捏成一團。
賀新韻翹起二郎腿,目光定在他身上:“說到‘天真’,我看盧堡主才是真的天真呢。”
“真的藏寶圖在哪?”盧金良目露兇光,惡狠狠問道。
賀新韻取過書案上的筆,漫不經心地在紙上亂畫起來,同時說道:“賀家莊從來都沒有什麼藏寶圖。”
“休想蒙我!許淑平明明承認,賀永诏生前留下了藏寶圖,就在賀家莊!”
“哦~”賀新韻誇張地叫了一聲,又嫌棄筆上墨汁不夠濃,将硯台拿到自己手邊,開始磨起墨來,“原來河東謝氏也投靠了魏菘澤呀!”
盧金良太陽穴突突跳動,被她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氣得腦仁生疼。
“謝立梁以吊唁姑母為名,特地跑到賀家莊來打聽藏寶圖的下落,打量着誰還能看不出他的那點兒心思?看來謝家家主也很‘天真’嘛!”
“你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