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魏若琛的卧房,在彷徨之外,紫璇又添了一重吃驚。蘇茂霖正坐在魏若琛床前,手搭在他腕上,顯然是在給他診脈。而她盯着蘇茂霖愣神的模樣也被溫叔看在了眼裡。
蘇茂霖起身來到溫叔面前:“若琛脈象起伏不定,顯然是情緒過于激動所至。之前的方子我看了,大體沒有問題,我再添兩味藥進去,緩解他當下氣虛心痛的症狀便可。多則十天半月,他便能起身、無大礙了。”
溫叔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大石放下了一半,向蘇茂霖拱手道:“那就有勞四爺了。”
這個時候,蘇茂霖總算瞄到了跟在溫叔身後的紫璇,原本平淡的臉色立刻浮上陰霾還帶着一絲鄙夷。
“她怎麼在這?!”
溫叔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在他門二人之中徘徊:“四爺認識她?”
“如何不認識?”蘇茂霖狠狠瞪了紫璇一眼,“若早知道她是文遠骥的女兒,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她的小命救回來!”
“四爺救過她的命?”溫叔馬上抓住關鍵。
“哼!”蘇茂霖别過頭,似是一點兒也不想看到紫璇。繼而三言兩語說起去歲十一月末瑾瑜帶着奄奄一息的紫璇從山上跳下來,恰好被他的女兒救回藥爐的事情,但是對紫璇質問他奪門之變之事隻字不提。他還改換了前後順序,假作自己是救了他們之後才得知她與文遠骥的關系。
“我和文遠骥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怎麼能救她的女兒!雖然天意如此,但我也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不直接殺了她已經算是我的仁慈了!沒想到居然讓她保住了小命,如今還活蹦亂跳的,我真是悔不當初!”
“我已經說過,我爹沒有做過你說的那些事情!你休想血口噴人,妄圖毀壞他的清譽!”紫璇立刻回敬他。
他說了這麼一大串,紫璇已經明白,他故意裝成不知實情,對文遠骥所謂的“罪行”耿耿于懷來接近魏菘澤,肯定是有所圖謀,她怎麼能拖後腿。
“沒有做過?!”蘇茂霖再度轉身,死死盯住她的眼睛,“那文遠骥是怎麼坐上門主之位的?晗月又是如何好端端成為他的妻子的?人在做天在看!文遠骥想否認一切,門都沒有!等十年之期一到,我便會殺上太白山,你叫文遠骥好好等着!”
這之後蘇茂霖便拂袖而去,全然是一副憤恨不已的模樣。溫叔看看他離開的背影,再看看猶自瞪着眼睛抿着嘴唇很是憋屈的紫璇,放下了心裡的另一塊石頭。
蘇茂霖每日都會來給魏若琛診脈,有時還會親自把藥送來,再兩句魏若琛的身體情況。紫璇基本都守在魏若琛身邊,溫叔不在的時候,蘇茂霖就會支開下人跟紫璇悄悄說上幾句話。
“你怎麼在這兒?”蘇茂霖先問。
“魏菘澤的人設計抓了我。他的兒子知道了,便把我要了來。”
“你們認識嗎?他為何……”
“說來話長,”紫璇打斷他,“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我找了當年天魄門的舊人,通過他搭上了魏菘澤。他想不利于天魄門和你,我潛伏在他邊上,若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也可以早些知會大師兄。他聽說我懂醫術,正好他兒子生病,就叫我過來瞧瞧。”
“溫叔這個人疑心極重,前日那番話他雖然信了,我們還是要萬分當心,千萬不能露出馬腳。”
“我當然明白,你放心。”
蘇茂霖瞧着床上喝了藥正沉沉睡着的魏若琛道:“他們說是你氣着他了,才讓他發病的,到底怎麼回事?雖然不很嚴重,但是對于他這種纏綿病榻多年的人來說,發作一次就相當于少一截壽命,總是如此并不利于他養病。”
“他們要逼我嫁給他。”紫璇悶悶地答道。
“什麼?!”蘇茂霖的聲音不自覺就變大了,如果說剛才他看魏若琛的眼神還和看其他病患無異,現在就立馬變成了看仇人的眼神。
“小聲!”紫璇急忙朝門口張望,确信沒有人能過來之後才道:“他如今病了,暫時還不會拿我怎麼樣。不過以後……”
聽着她語調突然遲滞,蘇茂霖胸中怒氣充溢,下意識說道:“要不要我一服藥毒死他?既可以讓他不能再打你的主意,還能在這個宅子裡引起騷亂,你好乘亂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