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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背後閑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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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過來時,兩人已經被背對背綁在了一起,坐在地上動彈不得。不變的是紫璇居高臨下,仍舊拿劍指着他們。姓張的吓得語無倫次,另一人則斷斷續續地低聲哀求。

紫璇故意要讓這二人出醜,便揮劍在他們面前不住地比劃,兩人本能地想往後躲,奈何身子動不了,頭背後又是另一個人的頭,同時使力之下,兩顆硬梆梆的頭顱地撞在一起,發出老大的響聲,自然是疼痛無比,可誰也不敢叫出半聲,隻管拿眼睛緊緊盯着來來去去的劍尖,以免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做了劍下亡魂。

待心中悶氣發洩出去些許,紫璇才說道:“我想要的不是錢,而是你們的這張爛嘴。”

兩個人都是一愣,完全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說錯了話,竟得罪了她。

紫璇用劍指着姓張的的嘴,質問道:“是你說的,‘女子出嫁從夫,伺候不好男人是她的罪過,活該被殺’?”

姓張的雙眼圓睜,想起這是剛剛自己說過的話。

劍又繞到另一張嘴邊上:“是你說的,“乖乖做她的孝順女兒,就有好日子過”?”

劍再次逼近姓張的,“你還說,‘親爹是天,做女兒的就該恭敬侍奉?’”

兩個人争搶着想要伏地求饒,卻無奈隻能忽前忽後的搖擺,嘴裡還亂喊着“小的嘴賤”,“女俠饒命”等語,紫璇低吼一句“閉嘴”才及時止住他們,免得惹來旁人。

“我把你們關起來,每日不是打就是罵,不高興了就去殺你們的妻子兒女,你們是不是也要感恩戴德,謝謝我賞你們一口飯吃?”紫璇說完便朝姓張的狠狠踹了一腳,他朝一側摔倒,連帶着背後的人也歪了過去。

姓張的忍着疼,與同伴一起費力坐正了身子,仍舊不住告饒。紫璇又踹了他一腳:“你們也同樣為人兒女,若你們的父親每日作威作福,對你娘和你們倍加折辱,難道你們還能毫無怨言,去守什麼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狗屁規矩?!”

“不會……不會……”兩人嗫喏着,在紫璇的威懾之下,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見他們如此害怕,紫璇更加煩躁,仿佛燒沸了的鍋子被蓋子捂着,内裡有氣卻半點也發不出來。

所謂“夫為妻綱、父為子綱”是這世間幾乎人人都認可的道理,哪怕那所謂的“夫”、所謂的“父”殘忍暴虐,根本沒有好好地做丈夫和父親。這些低等的幫衆,本就目不識丁,祖祖輩輩聽着這些“道理”長大,做此想法本也是理之自然,與他們置氣簡直毫無意義。

更何況,他們原本也是被使喚來使喚去的下層人,加入洪漕幫不過是為了賺些銀錢來養家糊口罷了。若自己一時氣憤,隻就私下裡編排别人、诋毀阿瓊一件事便要殺人,也不是什麼正義良善的作為。

可是……紫璇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是倒在她身上的阿瓊、大樹下流着淚追憶母親的阿瓊和控訴生父的阿瓊,她的命運如此不公,死後也無人理解,誰又來為她鳴個不平呢?

“人在作為子女、父母或是什麼幫會的一員之前,都首先是人。”瑾瑜靠過來,開口說道,“人之最寶貴者,一為生命,二乃尊嚴,這兩樣都不是可以用錢衡量的,阿瓊的娘雖然出身青樓,可也是迫不得已,怎麼就能說她不值什麼錢,死了也沒什麼?照你的說法,你們隻是洪漕幫的低等幫衆,命不值錢、尊嚴不值錢,也是可以任人随意揉搓甚至奪取生命的?

“孔夫子所言‘仁者愛人’,說的就是人的可貴,需得相互守望,小心呵護。把這個道理放諸于人與人之不同的關系之中,才有了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規矩。子女當然要尊敬父母,但反過來做父母的是不是也要先愛護子女?妻子照顧丈夫,那丈夫是不是也要庇護關愛妻子?為什麼隻約束妻兒的行為,卻允許為人父為人夫者恣意放縱呢?

“範廣勝隻把阿瓊姑娘的母親視作玩物。可沒有一個人希望成為另一個人的玩物,你們也不想,對嗎?隻要是人,無論身處何地、是何地位,也都是希望被人尊重和好好對待的。可範廣勝作威作福,随意将其殺害,阿瓊姑娘也差點因此斃命,這難道不是一樁罪過,不值得好好追究嗎?

雖說以女弑父,犯了人倫大逆,我自己也不是很贊同她的做法,但不管怎麼說這份恨意本身便情有可原。你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若是你們的父母妻小被範幫主無故屠戮,難道你們不恨,不想着報仇?就因為對方是自己必須服從的幫主就可以心無波瀾地繼續伏低做小嗎?

“所以,将心比心。你們那樣說阿瓊姑娘和她的母親,不公平,不合理,也是看低了如她們一般的妻子、子女還有普通人。這位姑娘因此看不下去,才要教訓你們。”

瑾瑜語速和緩,口齒清晰,仿佛一位循循善誘的教書先生。他一邊說着,地上兩人不住的點頭附和,完全看不出來是真的信服還是假意敷衍。

早就睜開眼睛,安靜聽着的紫璇搖了搖頭,低聲道:“你說的這些,他們聽得懂嗎?要是聽不懂,豈不是白費唇舌,毫無意義。”

瑾瑜将她拉到一邊,微微笑着安撫她:“他們聽不聽得懂,我們确實決定不了,但是把我們認為對的說出來,卻是我們的責任。”

“有何不同?”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他竟然還有心情講故事,紫璇翻了個白眼,有點不想理他。

瑾瑜仍舊笑着:“春秋時,吳國公子季劄出使各國,和徐國的國君氣味相投,結為至交。徐國國君很喜歡季劄的佩劍,但因此劍是季劄作為使臣的信物,不可離身,所以他便決定等自己結束出使時再将佩劍相贈。可是等到他完成使命準備履行承諾時,徐君已經離世。季劄親自去吊唁了他,之後就将自己的寶劍挂在了徐君墓前。時人不解,覺得他多此一舉。”

他看向紫璇,“你覺的呢?”

“這位吳國公子是個重諾之人。”

“是啊,雖然徐君死了,并不能再握他的劍,可是季劄還是做了自己想做要做的事,這個承諾,與其說是他和徐君的,不如說是他和自己的。”

“你是想告訴我,比起做的結果,做不做本身更重要?”

“不是嗎?難道江湖俠客急人所急、舍生忘義,是看中了所為必有好的結果嗎?”

“當然不是,隻是守住本心、為所當為罷了。”

“所以,剛才那番話,是為了我們倆還有阿瓊姑娘所說的,他們聽不聽得懂也不重要。”

他見紫璇的臉色緩和不少,便進一步說道:“再者說,有他們這種想法的人并不鮮見,就算殺了他們也改變不了這種偏斜不經的觀念。可歸根到底,這不是這些人的錯。生活的環境如此,從來聽到、看到的也是如此,怎麼可以能和你一樣,懂得尊重女子、也懂得不依附于人才是好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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