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衫女不敢怠慢,拉着瑾瑜下了床,二話不說就跪下來哀求:“大爺息怒,奴家嘴賤,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這位公子是第一次,還緊張着呢,你們這麼兇,我怕吓着他。”
那人朝瑾瑜臉上仔細瞅了瞅,果然是個嫩生生的小白臉,即使黑着燈也能看出他臉上發燒,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門邊妓院的管事也不希望這些人鬧出事情來,趕緊進門求情:“姑娘不是有意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則個。”
又擰了紅衫女一把,罵道:“你個新來的下賤坯子,沖撞了貴客,想挨闆子嗎!”
紅衫女俯低了身子,帶着哭腔道:“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那管事的繼續向來人求情:“這位爺,您饒了她這一遭吧。不然這樣,下次您過來,我專門讓她伺候您如何?”
那人尚未說可否,又有一個洪漕幫的人在門口說:“舵主,我去後面看了,那血迹不像是陳年舊迹。不過血迹已經幹了,看這天氣,最晚也得是昨天留下的。”
這位舵主聽罷,低聲罵了一句娘,沒再理會身邊的妓院管事、地上的紅衫女和依舊“凍住”的小白臉,帶着自己的人徑自走了。
那管事又狠狠地打了紅衫女幾下,最後威脅說:“好好伺候客人,回頭再找你算賬。”
繼而又讨好地拉起還僵着的瑾瑜按到床邊:“公子您慢慢享受,有什麼不滿意的盡管來找我。”
說完便飛快離去,出門的時候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他一離開,紅衫女立刻從地上起來,隔空罵道:“老不死的東西,打我這兩下我一定讨回來!”
而瑾瑜則沖入帳幔,去看紫璇的情況。
紫璇沒有昏迷,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房内發生的所有事,黑暗中看到瑾瑜盛滿關心的眼眸,安慰他道:“我沒事,多謝你們。”
又過了好一陣,隻聽得洪漕幫的人把樓上每一個房間都查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其中那個什麼“舵主”向管事的說:“把好你的門楣,給我張大眼睛仔細看清楚來往的人,但凡發現什麼來曆不明的女子接近這兒,立刻來報我!”
管事的連連答應,那夥人才下樓離開,整座樓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們不敢點燈,就在黑暗中呆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瑾瑜第三次去看紫璇的情況。不知道是不是緊張過後精力用盡,那夥人剛走不久紫璇就暈了過去,此時仍然未見醒轉,額頭還很燙。
他焦急道:“她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了,得盡快找大夫看看。”
紅衫女在桌子邊上坐了一夜,一直警惕地望着屋外,此刻聽到瑾瑜的話,走到床邊低聲道:“天亮了夥計就會來找你要銀子和賞錢,她在這是藏不住的。除非你願意花錢把這裡包下來,我們還可以多住幾天。”
“不行,且不說那些人會不會去而複返。就隻是缺醫少藥這一點就會要了她的命!”
紅衫女明白他的擔心,攥着拳頭在屋内走來走去,不多時便有了主意。
“過一會,你去找管事,說你很喜歡我,願意拿出大筆銀子來包養我,還要把我接出去住幾天。我的身契在這裡,且剛來,還沒有什麼名頭,管事的不會害怕你是來拐跑我的,你隻要傻呵呵地,表現成一個願意為我砸銀子的冤大頭就行了。”
瑾瑜雖然從未在這種地方流連過,但裡面的一些規矩門道還是聽說過的。如此确實是一個能夠帶人出去的好方法。
“你呢,盡可能讓大家以為我很讓你滿意,”紅衫女繼續說道,“讓他們幫忙雇一頂轎子來,要求必須停在後院。這是因為你不想讓人看到你狎妓,怕你家裡人責罵,所以我必須在後院上轎。一會讓她穿上我的衣服,轎子來了你就帶她走,隻要别讓人看見她的臉就行了。”
瑾瑜聽懂了,正要道謝,紅衫女再次搶在他前面:“洪漕幫找不到人,肯定還會在大街上流連,你可千萬别亂跑,”
說着遞給他一串鑰匙,“你帶着她去城北慶豐巷浣紗胡同,那裡有一所房子,門口有一對白紗裹的燈籠,很好認的。你就說你是外地來的,租住在哪裡,轎夫們把你送到門上就呆在裡頭别再出去了,等我去找你們。那裡僻靜,洪漕幫應該找不到那裡。”。
她說了這一長串,引起瑾瑜不少疑問,可他還來不及發問,紅衫女已經站了起來往門邊走:“來不及了,我去找衣服,你趕緊去找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