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瑾瑜和紫璇相約早飯後來看阮雲飛,紫瑛聽聞也跟着一起過來了。三人進門時院中無人,四周鴉雀無聲,紫瑛姐妹門徑熟絡,便引着瑾瑜直接到了正堂,卻不想在門口聽到了阮雲飛和陸文淵二人的争執。
三人正在猶豫要不要假裝什麼都沒聽見趕緊逃跑的當口,陸文淵開了門,連一向口齒伶俐的紫瑛都一下子都忘記了張口說話。
陸文淵回過神來,心虛地往屋内看了一眼,沒再說話,隻向着來人敷衍地點了點頭便徑直走開。
阮雲飛也已經發現了不對,急忙起身朝外走來。
三人進退兩難,還是紫瑛先邁出步子,去迎已走到門口的阮雲飛。
衆人坐定後,也是紫瑛先開口緩解尴尬:“阮姐姐,新韻姐姐打發我們來瞧一瞧,你們在這裡住的慣不慣?還缺什麼東西沒有?”
“新韻姑娘有心了。她準備地如此周道,哪裡還缺東西。這一次,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們才好。”阮雲飛揣着不安,勉強應聲。
“阮姐姐太客氣了。所謂江湖大義,簡單點說,就是你困難了我幫幫你,我困難了你再幫幫我。你們也救了璇兒一次,我們出點力也是應該的。待明日我爹爹上山來,肯定還要謝謝你呢。”
阮雲飛立刻起身:“豈敢。紫璇妹妹計謀高明,我隻是剛好在哪裡而已,算不上什麼救命之恩。”
瑾瑜也插進來:“阮掌門何必過謙。我們能夠平安脫離倪家莊,一是靠紫璇姑娘有所籌謀,但也少不了你心明眼亮,沒輕易入了歹人圈套的緣故。”
紫璇點頭,十分認可他說的話。
“謝謝方公子,可這也是紫璇妹妹高明遠識在先,才使我不至于被倪家莊蒙蔽。”
“其實,即使不是我們先去警示了阮姐姐,你應該也會在倪家莊議事廳上聽出端倪的。我隻是占了個先機。”紫璇道。
這番相互恭維實屬多餘,不過是随便說點什麼來掩飾剛剛的尴尬。
該走的過場走完,紫瑛便截住話頭:“好啦,我們就不必這麼仔細地‘論功請賞’啦。阮姐姐,我們帶你們到這來,讓姥姥庇護你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你可知道?”
阮雲飛果真被問住了,紫瑛斜了紫璇一眼,俏皮道:“我這個妹妹,就像是沒長嘴似的。她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是很喜歡姐姐的。姐姐落難,她肯定要幫你一把。”
阮雲飛大為感動,已經拉住了紫璇的手,紫璇反倒有些拘謹。
“你不知道,她已經求了姥姥,讓她老人家在功夫上多指點指點你們。以後你們盡管去煩她,我保證她不會繃着臉不說的。”
阮雲飛又要感謝,紫璇忙按住她:“紫瑛有句話說的對,江湖大義的本質就是相互扶助。姐姐無需客氣,姥姥面上冷,卻是個熱心腸,知道了你的遭遇,很是替你不平。否則她遁世多年,哪裡會那麼容易答應指點别的門派武功。”
阮雲飛有些哽咽:“謝謝你們”。
紫瑛又問起默兒。阮雲飛露出母親談到子女才有的那種柔和笑容:“他和我許久未見,一直拉着我說話,昨晚上睡得太晚了,這會子還沒起呢。”
“孩子嘛,無論何時都是念着媽媽的。你跟默兒說,我那裡有好多好玩的,他要是無聊了就來找我。”
阮雲飛謝過,說“那就打擾了。”
衆人說起潘睿,紫璇道:“他還是呆呆傻傻的,一會哭、一會又喊着要給他爹報仇,姥姥給他施了針,開了湯藥,也有人看着,估計要幾天才能恢複正常。”
阮雲飛不由得感歎:“潘睿雖然做事可惡,但其實還是個孩子,他以為自己爹當上了掌門就萬事大吉,哪裡知道這中間的險惡之處,經此一事恐怕才是真的長大了。”
紫瑛鄙夷道:“他都多大了,還孩子呢?我和紫璇都知道非己之物,切莫貪婪。方公子也沒他年紀大,昨日還為無辜死去的船夫感慨,說明他也知道人命關天,不可兒戲。”
“多謝紫瑛姑娘誇贊。”瑾瑜笑着說,“我自幼也是讀過些聖賢書的,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命金貴,不分貴賤,任誰都不能說殺就殺。潘睿走了歪路,但他對自己父親的拳拳之意不假,有這樣的小心,日後有阮掌門從旁指引,端正他的心态,說不定還是能改過遷善,做一個好人的。”
阮雲飛點頭,很是欣賞他的這番話:“方公子所言甚是。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我肯定不會放着他不管。且看他的造化吧。”
紫璇見時機成熟,使眼色給紫瑛。
紫瑛會意,小心斟酌着詞句:“阮姐姐,剛才……你和陸大哥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不過我們也是湊巧,你不會怪我們吧?你放心,我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阮雲飛神色瞬間轉為難堪,口中嗫喏着“謝謝”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