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在心裡叫了一聲“好險”,撿起潘睿的劍,立刻翻身去抵抗尚在還手的其餘人。
而潘睿則在增援男子的脅迫下大叫了起來:“都快住手!快住手呀!”,樣子狼狽,哪有剛才的跋扈模樣。此次前來埋伏的人當中,武功較好的都是潘尚懷的親傳弟子,見師父的親兒子被挾持,互相看了看,不得不停下手來。
阮雲飛見來了援手,心下稍定,快步挪到紫璇身邊,低聲與她商量:“雖然暫時制住了他們,可默兒的下落……”她欲言又止,焦急之色比剛才更甚。
紫璇飛速看了一下全場,向來增援的男子遞了眼色,二人一左一右,同時出手。衆人隻能看到兩個模糊的影子在人群中閃展騰挪,随後刀劍落地之聲響起,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點中了院中其他人的穴道、卸了他們的兵器。
“目前情勢還不明朗,先把他們綁起來,我們仔細商量。”紫璇回到阮雲飛身邊說道。阮雲飛點頭,吩咐弟子去找繩索。
前來支援的那名女子将紫璇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歡快地向自己的同伴說:“我看她好好的,沒受傷、沒生病,你白擔心啦!”
瑾瑜看那男子猿臂蜂腰、身姿挺拔,當是常年習武之人,年紀比自己稍長。他聽了那女子的話,淡淡一笑,隻說了一句“沒事就好”。
原航找來繩索,和衆弟子協力綁住潘睿和其餘人,先将他們丢到偏房中看管起來。阮雲飛則帶着紫璇幾個入正房商議。
紫璇做中介,兩邊先互通了姓名。來人中的男子是紫璇的師兄,名叫江珺翊,是文遠骥師弟江邵謙的兒子;另一位也是文遠骥的女兒,喚作文紫瑛。
紫瑛玩笑似的推了紫璇一把:“什麼叫‘也是我爹爹的女兒’,我可是你的姐姐。”
紫璇略帶了笑意:“你能比我大幾個月。”一面說,一面躲過了紫瑛的另一下,“哪有上來就打‘妹妹’的姐姐!”
紫瑛嗔道:“妹妹不聽話,做姐姐的就要教訓教訓。”
如果不是紫瑛先說出來,而珺翊在旁也是隻微笑不反駁,瑾瑜的确很難相信紫璇竟然是妹妹。倒不是說她老,而是她雖然年紀不大,但十分沉穩堅毅,反倒是紫瑛看上去更加活潑爛漫一些。
阮雲飛向二人抱拳:“多謝兩位仗義相助。我夫君在天有靈,也自當感念大恩.”
江珺翊忙起身應道:“不敢。”
紫瑛也回了禮。
阮雲飛神色黯然,顯然是還在擔心自己孩子的安危,紫璇猜想江珺翊他們必然知道些什麼,便問他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紫瑛先道:“月前你來信叫走了師兄,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悶都悶死了。師兄傳書說要到彭城派來,我就到這裡來找他。”
紫璇見她會錯了意,便重新問了一遍:“這裡是阮姐姐的師弟和孩子居住的地方,我問的是,你們怎得會在此處。”
阮雲飛關切之意盡顯,紫瑛便收斂了想要逗紫璇的心,乖乖坐在一旁。
江珺翊這才說道:“璇兒和阮掌門一起,估計掌門也已知曉了前情。隻說我們自泰州分開後,我便直奔彭城派,于前日上門拜會,知客的弟子報說掌門人早就出門了,并不在派中。我雖問了他掌門人何時能回,但那人很不耐煩,說了幾句便要趕我出門。
“當時我微覺不對,便夜探彭城派……”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阮雲飛,見她并沒有不快的神色,便又繼續,“沒有找到阮掌門,卻發現潘尚懷在暗中頻繁調派人手,囚禁了掌門的嫡系弟子,似乎是要取掌門之位而代之。我還聽到他指使自己的兒子去捉拿掌門的幼子以為人質。雖說外人不好幹預幫派内部鬥争,但我和紫瑛都覺得這孩子是沈掌門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如果任由他們帶走,後果難料。所以便悄悄尾随潘睿至此,幫助陸大哥一起救下了孩子。”
阮雲飛聽到最後一句,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但聲音依舊急切:“那……他們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紫瑛搶先道:“阮姐姐……我就跟着璇兒這樣叫你可好?”
阮雲飛飛快地點點頭,眼巴巴地望着她,她馬上答說:“阮姐姐放心,默兒毫發無傷,能吃能睡。”
聽見孩子安好,阮雲飛激動地許久沒說話,隻是右手用勁捏着左手,似乎是努力在平複心情。
紫瑛也能體會到她此刻的心情,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也舍不得讓姐姐的孩子受傷。”
阮雲飛緩過神來,謝了紫瑛。
“不過陸大哥就慘了,他拼了命地護住孩子,為此受了很多傷,現在還起不了床呢。”
阮雲飛還沒完全恢複的心神又被這個消息擊中:“怎麼會這樣?那他們此刻在何處?
這次是江珺翊開口:“阮掌門莫急。陸大哥的傷都是皮外傷,隻是失血過多,需要将養。我們把他和孩子安置在另一處僻靜之地了。這幾日都平安無事,看來潘尚懷應該還沒發現他們藏在那裡。”
阮雲飛一顆心上上下下幾次,此時才算真正安穩:“你們……”
江珺翊繼續道:“至于我們……我發現潘睿失手後仍舊帶人守在此處,猜想他必然會對沈掌門不利,故而在此守候,希望能在危急時幫襯一二,阮掌門不至于落入奸人的陰謀之中。沒想到,璇兒早就和您在一起。”
紫璇簡單解釋了前面發生的事情,又說起路上得知潘尚懷欲圖謀不軌的情況。
阮雲飛躬身向天魄門幾位下拜:“諸位如此深情厚誼,不僅救了我兒子和師弟的命,也是幫了我們彭城派,我不知要如何報答……”如果說剛才那番感謝多少帶了一些客套,此時就是十足十的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