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玲王說得很謹慎,“難道在殺死蛇之前,不能出去”
戲劇在沒解決最終極矛盾之前,能出去才怪了。
你說“啊,殺了蛇就能出去。”
之前也帶着傷來過學校,估計也是誤入過這種地方,然後這麼出去了。
但現在做不到嘛。
“其他的方式能出去嗎?”玲王說。和你說話,一定得把事情說到最清楚才行。一般人會覺得‘這是白癡吧。’
玲王就覺得那好好說清楚就行了。
“我不。知道。”
“之前沒有試過,也沒有人告訴我。”
嗯,想來也是,如果你掌握了逃跑的技巧,就不會那麼凄慘了。
你和着玲王的視線一起,看向上方拉開的幕布縫隙。
你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它一樣,表情有點驚歎。
玲王不安起來。能夠從這裡出去,是他的預感。玲王受過非常标準的繼承人教育,能在任何糟糕的情況中找到‘應該能活下去’的那條路。
但你才是這方面的專家,你之前就無視了縫隙,好像它隻是舞台背景的裝飾。
如果你說不行……可能它确實隻是裝飾。
不是真的逃生通道,像海市蜃樓一樣。
給人一點逃生的希望。然後告訴别人,‘這裡出不去哦。’
以舞台的惡劣程度,确實有可能。
你收回視線。
“從那裡可以出去。”
因為【逃跑】按鈕雖然浮現,但是是半透明的,隻有看向那裡的時候,和裂縫重疊,才變成不透明。
堅定的聲音。玲王松了口氣,但同時根本沒覺得這人非常靠譜。
說這句話,原本會給人一種非常靠譜有力的感覺的。
玲王在想你之前原來根本沒看見嗎??
他把這種感想咽回肚子裡。你就算是這種性格,都為了他戰鬥了。
所以應該對你付出比一般更多的感謝。
“要怎麼上去呢。”玲王自然的說。
它看起來很高,如果不像月亮那麼高,那至少也有十幾層樓的高度。
你應該可以輕松的一路跳上去,你看起來像動畫片裡的英雄。
玲王就算沒看過動畫片,也看過它的宣傳廣告。
但能不能帶他上去不好說。
哎。玲王也想說出‘你先出去,然後找人來救我。’這樣的台詞啊。
雖然這麼一說,就确定他會死了……
好萊塢電影裡都這麼演......
結果你低下頭。槍口對準他。
玩具一樣的白色手.槍,玲王碰到就知道是玩具,握在你手上就完全不一樣。
他看過你眼睛變紅,現在不隻是變紅。你臉頰上有兩道淺淺的淚痕,紅色的,好像你流出了血淚。
你的衣服也變了,變成了黑色的水手服,款式很舊,打着鮮紅的領結。黑色的襪子包裹着小腿。下面搭配棕色皮鞋。
你看起來簡直帶着古舊的靈異氣息。《小學校舍後面的怨靈》。玲王就算沒有看過片子。也看過海報。
你的槍口輕輕對準他。玲王想往後退,但意識到這麼點距離,退也沒用吧。
蛇還在慢慢下壓,再過十幾秒,它碰到大地,最後一場就會開始。兩人必死無疑。
保持着現在的樣子。你說。
“我可以對它或者對你開槍。你要選哪個?”
玲王說,“我想活下去。”
他在心裡确認一遍,你之前變化确實沒有現在這麼大的。現在這樣是第一次。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玲王覺得自己把所有的誠懇都拿出來了。你則完全不為所動。是否你不僅是存在形式,連大腦都已經和正常人有了本質上的區别?
你看了看蛇,最終還是很堅定的把槍口對準玲王。
甚至走近了一步。讓兩人更加靠近。
你扣下了扳機。
光籠罩了兩人。
等玲王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郊區小路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身上的衣服還好,但黏着很多奇怪東西,出了很多汗,還抓着撬棍。他看上去像剛剛遭遇很不好的事情。按玲王的理解,他确實剛剛遭遇槍擊。
他不覺得自己比水泥塊更結實。
但在他驚愕的視線裡,你和他一起出現在這塊地方。你慢慢褪去了臉上的血淚,眼睛也變成正常的樣子。你的周圍好像唰一下閃過了無數光點,你好像是輕輕從幾十厘米高的地方落在地上的。單腳先着地。然後另一隻腳也輕輕踏在地上。
普通的校服,襯衫配毛線針織衫配短裙,下面依舊是靴子。
很安靜。
“你剛剛那是什麼?”
“必殺技。”你毫不猶豫。
你說話好吓人,像個小學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被打中就能瞬間移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回到了現實,你語言第一次變得流暢起來。
玲王說,“所以我們才出現在這裡嗎?”
現在感覺像是上輩子的事。但其實這裡就是他跟蹤(嗯)你,最後來到的地方,人迹罕至。
準确來說就是完全沒人。
你也沒問‘你為什麼會在魔境裡’之類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一開始就該問的。換玲王的話,經常要跟那麼危險的東西戰鬥,然後在魔境裡,還看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學。
第一時間就會想‘這家夥是不是在跟蹤我啊?’
你就沒這反應。你老實過頭了。在魔境裡,就或多或少會對你這樣子感覺到心急,現在回到了現實中,玲王更加為你擔心。
這孩子以後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