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宛之點頭，“我現在回去改。”

說完就抱着電腦準備離開。

許言攔住他，“我們的進度已經非常快了，不用那麼着急，好好休息幾天。”

怎麼感覺她現在是無良編輯，折磨乖巧作者給她交稿啊？

她真的沒有那麼喪心病狂。

“好。”連宛之乖乖點頭，他隻是不想許言對他失望。

許言坐在被爐裡看他穿鞋的背影，心裡糾結半天後突然喊住了他。

“那個……”

“嗯？怎麼了？”

許言的腳在被爐裡互相踩來踩去，“你晚上回去幹什麼？”

“畫畫，然後睡覺。”

許言絞盡腦汁想了個借口，“不吃飯？”

連宛之歪頭思考一刻，突然兩眼放光，“吃方便面，那個面真的很方便，泡一下就好了。”

“要不要，一起過節？”

許言聲音很小，緊張地摳着手指，心撲通撲通跳。

連宛之好像沒聽清，“言言，你說什麼？”

許言一狠心，放大了聲音，“我說一起過節！”

連宛之興奮地穿着鞋就跑過來，“真的嗎！”

許言見他穿着球鞋踩到地闆上，大叫出聲，“真的真的！你快換鞋，不是，先拖地！”

連宛之一聽，立馬姿勢怪異地踮腳跑回玄關換鞋，又熟門熟路拿拖把拖地。

臉上表情像撿到錢一樣高興，頭發一甩一甩的，就差唱一曲了。

“你很開心嗎？”

“嗯！”

人心是肉做的，許言也不例外。

她放棄抵抗般地趴在桌上，“先說好，你負責買菜，我負責做飯，收拾……”

“我來！”連宛之搶着幹活，巴不得多展示一下自己。

許言把發紅的臉埋在烤火被裡，以熱制熱。

兩個人穿上外套出門去超市。

路邊到處張燈結彩，迎接元旦節跨年。

許言心中無限感慨。

這一年對她來說很長，她比别人多了十個月時間，但又很短，總會舍不得那段回憶。

天空有細微的雪，一落地就融化了。

“言言，下雪了。”連宛之睫毛上落下一片雪花，像是魅惑的雪妖。

許言把手插在兜裡，“你見過雪嗎？”

她記得蓮花縣的冬季很短，不知道會不會下雪。

“見過，整座山都是雪，特别特别大，能把人埋起來。”

連宛之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雪景的樣子，一臉滿足地望着許言的眼睛。

“因為你，我才能看到那麼美的雪。”

許言心中一陣悸動，卻急忙轉移話題，“雪是很好看。”

連宛之搖頭，“我見到雪之後，腦子第一個想的就是讓你也看看。”

許言停下腳步，轉身看着連宛之笑意盈盈的眼睛，但一言不發。

連宛之稍稍低下頭，“我臉上有東西嗎？”

許言立馬回過神，轉身往前快步走。

“快走，要餓死了。”

“言言，等等我！”連宛之三兩步追上許言。

超市裡暖氣十足，放着歡樂喜慶的歌。

兩個人看着竟然像一對新婚夫妻。

“打折了！蠶絲被打折！小兩口來一套啊，自己用送父母都好啊！”

推銷員眼睛放光地盯着兩人。

連宛之一聽别人把他們當夫妻，笑的眼睛眯起，“我買……”

“不好意思，我們不用。”

許言臉微紅拉着連宛之往别處走，眼神示意他别做聲。

“哎喲喲，小兩口膩得慌，男人還是得聽老婆話的。”推銷員和同事八卦起來。

許言低着頭隻當沒聽見，連宛之卻是一臉幸福。

大家都覺得他們是夫妻。

結賬時連宛之搶着付錢，許言對此并沒有心理壓力，搞不好連宛之比自己有錢。

畢竟她可沒有十幾萬粉絲。

一出超市，迎面的寒風就把許言吹得腦仁疼。

連宛之翻出一個袋子拆開，遞給許言一頂米白點綴咖啡色的毛絨帽子。

“言言，你快戴上。”

許言一愣，“你什麼時候買的？”

“你挑魚的時候。”

她接過帽子，手感很厚很軟，戴上去整個腦袋都不疼了。

“謝謝。”

許言的臉在帽子的包圍下顯得圓潤小巧，一雙眼睛更是格外的大，把連宛之看得心裡小鹿亂撞。

許言注意到連宛之看自己的眼神都要發出激光射線了。

隻好視線躲避地看向别處，突然她注意到連宛之的手。

“你在這等我下，我很快回來！”

許言說完又鑽進超市，連宛之看着許言小兔子一樣的背影，笑得特别滿足。

很快許言面色通紅跑回來，掏出一副羊絨手套，遞給連宛之，“給你的。”

連宛之眼睛一紅，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言言……”

許言立刻嘴硬道，“這是帽子的回禮，你現在要好好保護手，萬一生凍瘡，就耽誤工作了。”

連宛之根本聽不進去許言的借口，腦子裡都是【她送我手套她送我手套她送我手套……】

他抿着嘴，完全不聽勸地往下掉小珍珠。

“謝謝言言。”

“别哭了，你不要我拿走了啊。”

“要要！”

連宛之擦幹眼淚立馬戴上，還放在臉上摩擦兩下，眼睛亮亮地笑着說，“言言，好暖和。”

許言被他冒傻氣動作逗笑了，“快回家，外面冷死了。”

連宛之把購物袋奪過，“言言我來拿，我有手套不冷。”

回來的路上連宛之恨不得逮住一個路過的人就炫耀自己有手套。

許言嫌丢人用帽子擋住臉，裝作不認識。

兩個人一起做飯，仿佛回到了還沒分開之前的樣子。

一頓飯吃到十點多，連宛之不讓許言動手，“言言你休息，我來洗碗。”

許言吃飽了也不太想動，聽着廚房的流水聲還有電視聲，眼皮也開始打架。

連宛之收拾完回來看見許言趴在桌上，睡得臉頰绯紅。

他原本打算和許言說一聲自己回家了，但現在他卻舍不得離開。

他坐在被爐另一邊，靜靜地看着許言恬靜的睡顔。

慢慢地，他的指尖一點點朝着許言靠近。

就差一點可以碰到，但卻一直保持這個距離不再靠近。

許言被外面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睜眼，發現連宛之也趴在桌上睡着了，指尖離自己若即若離。

她伸出指尖，輕輕碰了下連宛之的。

那一刻，身體仿佛過電一樣。

連宛之也感應到，緩緩睜開眼睛。

許言有些手足無措，但聽見外面的嘈雜，立馬站起身，拉起連宛之，“快來！”

打開陽台門，冷風灌入，惹得人發顫。

天空上綻放絢爛的煙花。

遠處傳來人群共喊倒計時的聲音，許言也被帶動，雙手作喇叭跟着大喊，眼神示意連宛之一起。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樂！”

兩個人笑着，望着彼此的眼睛。

遠處迎接新年的歡呼仿佛成為了最應景的背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