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第一幕，兩個人又着急忙慌地去換衣服。

連宛之摘下鲛人耳和身體裝飾，換上一件米色深V寬松镂空針織衫短袖，若隐若現透出膚色，下面是一條同色系九分褲，隻是在褲腿處有五厘米寬的藍色漸變染色。

許言換上一件米色高領衫，下面配的是駝色過膝A字裙，腰上是紅色腰帶，踩着一雙中跟短靴。

“你想想和姐姐重逢時候的心情。”

許言偷偷給他用一些小竅門，讓他從生活體驗入手。

“對，眼神很好，有了！”

果然第二幕很順利就過了。

除了固定的四個情節，中間還拍了兩人的單人照，用來展示衣服和銜接劇情。

兩個人都換了不知道多少套衣服，最後都是靠着意志力撐下來的。

最後一幕是人魚見證公主結婚，同時變成泡沫。

阿青在構思怎麼體現第三個人的存在，突然看見在旁邊玩手機的瓶子。

“瓶子，你去拉公主的手。”

瓶子擡起頭，“我？我都沒上妝。”

“沒讓你人入境，你露個手就行。”

瓶子的手長得骨節分明，潔白修長，挺符合鄰國王子的身份。

構圖是人魚将公主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聲帶上，人魚身後地上放了一把小匕首，公主的左手拿着紅色心型水晶，左手腕上被另一隻手抓住帶向手主人的方向。

“男生眼神稍微帶點神性，表情幸福些，想象公主的結婚對象是你，啊對了，再微微悲傷些。”

阿青瘋狂按下快門，隻要抓到一張就夠了。

“女生表情可以幸福些，眼神看瓶子那邊。”

許言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連宛之的眼神除了悲傷，還藏着許多隐晦的情緒，讓她根本挪不開眼。

此刻他真的如同一條無法說話的人魚，隻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夠傳達濃烈的情感。

公主真的沒認出人魚嗎？

公主是靠什麼确定誰是真愛？

到底是應該跟着心走，還是跟着所謂的事實走？

朦胧間，許言的手指感受到連宛之的顫動，轉過頭看向他的那刻，掉下一滴淚。

“好！收工！”阿青高舉相機示意結束了。

朵蘭幾人歡呼，終于結束了。

隻有連宛之發現許言掉眼淚，“别哭。”

他的确很想許言能早點感受到自己對她的感情，但不是以讓許言傷心的方式。

許言搖頭，“我真的以為你要變成泡沫了。”

連宛之剛想說什麼，這時朵蘭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今天表現很好。”

轉頭見許言興緻缺缺的模樣，便把她抱起來轉了個半圈。

“累着大小姐了，想吃什麼，我請客。”

許言騰空一秒又落地，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都行。”

朵蘭抓了抓頭發，“那就吃燒烤，剛好人多熱鬧。”

許言這才發現外面天都黑了，他們忙活了一天。

大家收拾完現場，開車去了一家很火爆的燒烤店，點了一桌子的肉和菜。

許言把雞翅從烤簽上扒拉下來放在連宛之碗裡，“快吃，沒放辣。”

坐在粉色塑料凳上的連宛之乖乖端着碗啃雞翅，兩頓飯沒吃，真的是餓壞了。

朵蘭給許言夾了很多五花肉，“你别老顧着他吃，你也快吃，我再給你烤點。”

露露因為要控制體重，隻敢吃點青菜還得過幾遍水，“等我哪天不幹這行了，就天天躺在家裡，吃蛋糕炸雞冰淇淋。”

瓶子咬下一口烤花菜，“人比人氣死人，你看之之，這麼能吃也不胖。”

連宛之聽到瓶子喊自己，把臉從碗裡擡起來，“言言做飯我可以吃更多。”

露露氣得菜都吃不下了，“我要和你們這群幹吃不胖的拼了！”

惹得大家哈哈笑，紛紛拿着手裡的串在露露面前顯擺。

吃完各自回家，朵蘭說片子選好會發微博，底片到時候再給許言。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半了，兩個人洗完澡後又看了一遍海的女兒，覺得還不過瘾，又找了其他版本的人魚電影。

對于人魚嫁給王子的結局，連宛之竟然覺得不如原版的變成泡沫。

他撐着臉看許言，“好不容易上岸了，應該更希望自由吧。”

看到淩晨實在抵擋不了睡意，就這樣一個睡在地上，一個睡在沙發上。

第二日，朵蘭想把工資轉給連宛之，許言說他還沒辦手機，自己可以轉交給他。

朵蘭轉了兩個五千塊過來，許言都驚呆了，發了條語音确認，“拍一天那麼多嗎？”

朵蘭回，“拍了十多個小時，效果也很好，這是行情價，也辛苦我們言言大發慈悲給我當模特了。”

許言隻收了一個五千，另一個五千就退回，她和朵蘭不需要算這些。

過了幾天，許言又發現一件好事，戶口審核通過了，派出所通知他們去辦戶口本拍身份證，整個流程一共隻花了二十多天。

兩個人馬不停蹄地帶着材料來到公安廳，連宛之由于沒有房産，所以入的是社區集體戶口。

許言拿着豬肝色的小本本，手指一個字一個字檢查上面的信息，高興地簡直要飛起來，“快看！你有戶口了。”

這個薄薄的本子，讓許言擔心了好久，總算不是黑戶了。

“那我們現在回家嗎？”

許言把戶口本收好，“不，我們要辦身份證。”

兩人到了信息室門外，門口有個桌子上面擺着黑布發圈和發箍，貼着一張紙寫着。

【請穿深色衣服，露出整張面部】

于是許言打算給連宛之重新紮個高馬尾。

“言言……有點緊……”連宛之頭被往上蹬，臉皮都被提起來了。

“忍忍，綁好就松了。”許言嘴上哄，但手還是依舊握緊住頭發往外拉。

門裡傳出聲音，“下一位。”

連宛之走到白布前面坐好，下意識地抿嘴。

“坐直，眼睛看前方，好的，忍住别眨眼。”

許言在工作人員後面做了個微笑的表情，用手指着自己的臉。

連宛之不知道是被逗笑還是學許言，最終還是拍下了害羞淺笑的表情。

工作人員開了個單子，“自取還是郵寄？”

“同志，我們想要辦特快加急，最快的那種。” 許言恨不得今天就能辦下來。

“加快60元，5天内可辦好，郵寄另加15元。”

因為是同城，所以許言選了郵寄到家裡。

連宛之問，“言言，你高興嗎？”

許言點頭，“那當然，對了，姐姐今天帶你去買東西。”

連宛之搖頭，“不去。”

他不想再讓許言花錢。

許言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接從跨包裡拿出一沓錢，這是她特意取出來的現金，她又另外加了一千塊在裡面。

“你看，這是你自己賺的錢。”她把錢放在連宛之手裡。

連宛之看着手裡紅彤彤的錢，眼睛噔一下亮了，“都給你！”

他又把錢交給許言，仿佛隻要看一眼就滿足了。

許言拿出一個新錢包，上面燙印了小木兩個字，還有一個小貝殼。

她把錢放了進去，“這是你辛苦勞動的報酬，拿好。”

連宛之摸着錢包，頭一次主動邀請許言，“那我們一起去買東西。”

“當然啦，快走走走！”

兩個人像是沒長大的孩子，愉悅地向糖果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