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身子白嫩嫩的,比我們都白。”
連宛之非常後悔,後悔學會這裡的話,現在想裝聽不懂都不行了。
身子是白的,臉卻是紅的。
第二天他就在馬甲裡面加了件裡衣,他暫時還不用那麼涼爽。
轉眼幾個月過去,因為氣溫改變不大,時間也感覺過得很快,其實已經快到夏天了。
這期間連宛之寄了一次家書,收到了三封許言的生日信,應該是連清怕趕不上每年的生日提前給他寄過來。
另外,他給婆婆寫的信中提及自己好像有了答案,但還要确認。
“篝火節?”
連宛之在和小雲朵玩,第一次聽到雲朵娘提及篝火節,心中不免好奇。
“對呀,我們寨子裡所有人都會參加,大家就是圍着篝火唱歌跳舞。”雲朵娘研磨着曬幹的蠍子。
連宛之也很期待節日是什麼樣子。
寨子裡的人很重視這個節,家家戶戶去到最大的空地,搭起了高高的木堆,還擺出各種好吃的,裡面還有很多美味的昆蟲,但連宛之因為太害怕隻吃過兩次。
夜幕降臨,寨子裡的有威望的長輩點起了篝火,瞬間夜晚被火焰照亮,溫度從皮膚灼燒到了内髒。
大家圍坐在一起吃東西,有說有笑,還有人站起來跳舞,所有人拍掌叫好。
燃燒的木柴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香氣,熊熊火焰跳躍着,火光照亮每個人的臉。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開始手拉手圍成圈,繞着篝火跳舞,連宛之也被拉起來加入。
完全不會跳舞的他有些手忙腳亂,但是身邊的人都在肆意大笑,拉着他的手帶動着舞姿。
此刻,動作根本不重要,而是盡情體會放肆的熱情。
連宛之笑着跟大夥舉起手又放下,腳踢高又放低。
休息的時候,有位女生上前邀請連宛之跳舞,旁邊的人都在起哄。
連宛之在想怎麼拒絕才好,突然小雲朵鑽了過來,“他要和我跳。”
小雲朵拉着連宛之就走,連宛之對女生點頭抱歉,心裡卻松快不少。
湊到小雲朵耳邊,“謝謝你。”
小雲朵手上的鈴铛響個不停,“不客氣。”
“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
“因為你有喜歡的人呀,跳舞要和喜歡的人跳。”
小雲朵開始扭着小屁股,胡亂跳起來。
連宛之笑了,學着小雲朵的動作陪她跳舞。
很快,連宛之在寨子裡迎來了自己的第十八個生日,他也準備開始下一段旅程。
許言在信裡說十八歲在她們那邊代表成人,是一個很美好難忘的年紀。
他在這裡學會了新的語言還有淺薄的藥材知識,更難忘的是遇到了一群可愛的人,他們熱情奔放,就像永不熄滅的篝火,照亮黑夜。
連宛之提出離開的時候,雲朵爹娘雖然不舍,但也沒有阻攔,讓他把驅趕蛇蟲鼠蟻的藥都帶上。
小雲朵到是氣了好幾天,但她也知道連宛之不會一直呆在這裡。
“算數要好好學,小寶會代替我監督你。”連宛之換上自己的衣服,背好箱籠與小雲朵告别。
小寶嘶嘶吐信子,身子擡得筆直,像是在說‘收到’。
小雲朵想了一下,把左手的鈴铛镯子卸了下來,“送給你。”
連宛之收下,“謝謝,我會好好保存的。”
揮手告别,寨門關上,是結束,也是開始。
連宛之發現有了雲朵爹娘給的藥,的确就遇不到什麼蛇蟲鼠蟻了,走山路都安心許多。
現在是盛夏,他打算往西邊去,聽說那邊有世間難遇的景色。
西行的路不好走,人煙較稀,植被環境和西南不太一樣。
他路徑一處灘塗,那裡湖水清澈,環湖四周混合了各種不認識的植被。
整個陽坡被茂密的樹木與草叢所覆蓋,不同的植物顔色層次分明,各呈異彩,給人很強的視覺沖擊。
繼續西行,他還遇見了新奇的景觀,一片片的岩石高聳着,形狀各異,不見一絲植被生長。
如果許言在旁邊,就可以告訴他這是在幹旱大風環境下形成的一種風蝕地貌。
可他就算不知道,心中的震撼也不會少半分。
大自然竟然有如此鬼斧神工,将這世間的一切随心所欲地創造成隻存在于神話中的景色。
不過這裡的天氣才是最多變的,白日如火上炙烤,夜晚又如寒冬冰窖,真是把連宛之折磨地夠嗆。
在他快彈盡糧絕的時候,終于走到了一處城,全部由石頭建起來。
踏入城内,這裡的人穿着各樣,有和他一樣打扮的人,也有穿着袍子戴帽子的人,還有穿着輕薄紗裙的女人。
比起他們的穿着,更不同的是長相,這裡大多人鼻梁高聳,眼眶深邃,眼睛顔色也不同于一般人。
但沒有人在意連宛之的到來,每個人都忙于做生意,有人賣陶碗衣物,還有人賣珠寶首飾。
連宛之眼睛四處看,完全看不過來,直到腹中肚餓才提醒他該吃東西了。
他找到一家看着像食肆的店走了進去。
“這位客人要吃點什麼?”帶着尖帽子的小二招待他,但官話帶着非常重的口音,連宛之差點沒聽懂。
“你說什麼?”他的确沒聽懂。
小二調整了下語調,拿手往嘴裡扒拉兩下,“吃什麼?”
這次聽懂了,“面有嗎?”
“有的有的,牛肉面羊肉面都有。”
“那就牛肉面,有勞了。”
連宛之把東西放好,打量其他食客,感覺都像是來這裡做生意的。
“小兄弟,你也是陸中過來的?”隔壁桌的大胡子端着酒碗問他。
連宛之點頭,“是的。”
“你來賣什麼?我看你這行李也裝不了什麼吧。”大胡子看了眼地上的箱籠。
“我隻是來這邊開開眼界,不做買賣。”
大胡子抹了一把嘴,“來這裡的人,都是想來日賺鬥金的,還第一次見遊玩的。”
這時面端上來了,散發着陣陣香氣。
但連宛之不急着動筷子,好奇地問,“這裡的人很有錢嗎?”
大胡子搖搖頭,“看你就什麼都不懂,看我們是老鄉的份上,便告訴你幾句。”
端着自己的酒壺坐在連宛之桌邊開始侃侃而談。
此處是西域地界,地底下有着數不盡的奇珍異寶,但由于部分地區氣候惡劣,生活物資變得匮乏。
而剛好這裡接近兩國交界之處,許多商隊每年會從陸中出發,來此處與外國商人做生意,賺取驚人的财富再回家。
所有這裡流傳着一句話,‘富貴遍滿地,清水值萬金’。
連宛之吃着面條,聽着大胡子的添油加醋的吹噓。
黃金珠寶玉石,連家其實也不少,雖然不抵整個西域,但連宛之還真的興趣不大。
大胡子見連宛之對自己的話一點沒興趣,甚至還不如碗裡的面條吸引他。
故意神秘兮兮地說“你是不知道,很多人來這裡不是為錢,而是為了圓夢。”
“圓夢?”連宛之從碗裡擡起頭。
一看連宛之有興趣,大胡子也興奮了,“西域有着一望無際的沙漠,傳說在沙漠裡能看見遠在天邊的人。”
“多遠都可以嗎?”連宛之捏着筷子,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多遠都可以!”大胡子拍着胸脯保證。
但是,如何能看見卻鮮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