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慢慢躺在小木旁邊,她也要休息會了,真的太累了。
二娘三人一直在店裡焦急的打轉,冬雪都不敢說許言暈倒了,她怕二娘受不住。
“冬雪啊,他們怎麼還不回來了呢?你不是說李大人也去找人了嗎?”
二娘現在擔心許言和小木的安全,怎麼能連個信也沒有。
冬雪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李恒毅走了進來,三人圍了上去。
“大人,有沒有消息啊?”
冬雪望向門外,“許言姐呢?”
不管小木找沒找到,許言姐也先要回來啊。
李恒毅把門關上,安慰衆人,“許言和小木都找到了。”
二娘一聽,腿一軟坐在椅子上,嘴裡念叨着,“福大命大,老天保佑。”
冬雪焦急地問,“那他們人呢?”
李恒毅不打瞞着他們,“他們受了一些傷,在醫館治療休息。”
二娘一聽受了傷,立馬坐不住了,“你帶我去看看!他倆身體都不好,怎麼就受傷了呢。”
冬雪和臨河也嚷嚷着要去看。
李恒毅勸住他們,“現在很晚了,他們已經歇息了,明日你們準備些吃的和幹淨衣物,到時候我來接你們過去,店先不開了,對外就說,家中有急事,但不要說是什麼事。”
三人聽着李恒毅的安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相信他的為人。
當晚,每個人都沒有睡着,隻有許言和小木睡得沉。
次日,李恒毅早早去了衙門牢房,看着牢裡的兩人還沒醒,便問獄卒,“這二人為何還不醒?”
獄卒回答,“我們查看過,應該是服用了太多迷藥,藥效還未過,不過也幸得這迷藥,讓他們呼吸減緩,并未吸入太多煙塵,不然怕是沒那麼好運活下來。”
李恒毅又想起了許言昨晚說的那些場景,“好,若是他們醒了,及時告訴我,人要活的。”
“是。”
李恒毅見今日提審不了二人,便向趙縣令彙報了昨日火災的情況,最後希望能告假幾日。
“李大人,若你所言屬實,那麼這件事就非同小可。”
買兇殺人,抛棄幼子,這每一件事,都是不輕的罪名。
“趙大人,雖然還無法以此定論,但現在的線索和證據,都是指向林茵和陳懷平這兩個人。”
李恒毅雖然沒有十成的把握,但是既然狐狸尾巴露了出來,就必定不能讓它再收回去。
趙大人沉思了片刻,緩緩開口,“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負責,你若需要什麼幫助,告知我便是,此事性質惡劣,破案也并非易事,你還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李恒毅應下,“謝大人。”
趙縣令也給他批假了,讓他安心去搜集線索,不需要每日來衙門處理公務,當務之急是解決眼下的難題。
李恒毅換了一身便服來到木食記。
店門外站了很多客人在那裡叽叽喳喳。
“怎麼歇業了?昨天不都還好好的嘛。”
“我聽說是家裡出事了。”
“哎喲,是嗎……啧啧。”
李恒毅勸大家散去,指了指告示,“這段時間都不會開業,大家聚在此處也是無用的。”
人群聽聞便散開,門口也逐漸沒有了人聲。
李恒毅敲了敲門,門被從裡面打開,隻看見一雙腫如核桃般的眼睛,是冬雪。
“大人你來啦!我們都等着你呢。”
二娘手裡拿着包袱,桌上還擺着一個食盒,店裡面空蕩蕩的,沒了往日的熱鬧。
李恒毅帶着三人來到醫館,發現大堂珠簾後的床榻上沒有許言和小木,問大夫,“昨夜那對姐弟,人在何處?”
大夫走出藥櫃,指了指後面,“我讓内人帶他們去後面廂房休息了,外面來看病的人來人往,怕耽誤他們休息。”
李恒毅感謝大夫的細心,帶着三人往廂房走去。
走到門前剛好看到一位婦人端着木托迎面走來,看到他們就問,“你們來找許姑娘的吧?”
李恒毅點頭,“她可是在這間房?”
夫人回答,“是的,二人剛吃下藥,睡下了。”
二娘心急得很,“他們怎麼樣啊?有沒有事啊?”
“他們精神不錯,姐弟倆感情真是好,那孩子的藥,常人聞着都難以下咽,他卻是面不改色喝了下去,反倒是他姐姐喝藥,他就心疼地直掉眼淚,看見他姐姐手受傷了,非得一勺勺喂她喝藥。”
“許言姐傷的重不重啊?”
冬雪一驚一乍,恨不得現在就進屋去看個清楚。
婦人有些為難,“這我不太清楚,我先生隻讓我熬藥,傷勢我并未看見。”
李恒毅見幾人如此擔心,打算先給他們做些心理準備,“勞煩夫人了,剩下的交由我來吧。”
婦人端着托盤便離開了。
冬雪和二娘想開門看看許言,李恒毅攔住了她倆,“我們先在外面坐會,讓他們再多睡些,我把事情告訴你們。”
他怕這二位一進屋就把許言從床上吓得跳起來。
四人圍坐在院子的石桌邊,李恒毅說起了昨晚發生的事,但他隐藏了小木身世和林茵的事,隻是複述了許言如何脫身救人的事。
李恒毅提到許言被非禮扇巴掌的時候,臨河氣得一拳砸在石桌上,二娘和冬雪抱頭哭在一團。
“真是,人渣!”
臨河作為不怎麼會說話的老實孩子,此時也忍不住罵人。
李恒毅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他快速地說完了後面的故事。
“那兩個人渣有什麼可救的!”
冬雪氣不過,這些人死了更好。
“許言很聰明,做事自有分寸,如果人死了,就不好定案了。”
李恒毅不能說這是因為要抓出林茵。
冬雪一聽便不說話了,許言姐比自己懂得多,她做的肯定沒錯的。
李恒毅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擦擦臉,我們進去吧。”
輕輕推開門,幾人發現床上的兩人還在睡,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幹淨的,應該是大夫一家準備的。
窗外的陽光打在他們身上,兩個人頭對頭側睡着,許言睡在床外,背對着四個人。
小木把頭枕在許言右邊肩膀上,雙手抱着她的腰,許言纏着紗布的手也環繞着小木身體,兩個人就像不會分開的繩結一樣。
呼吸聲淺淺的,若是有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打破此刻的甯靜。
二娘輕輕坐在床邊,看着許言白淨的左臉上醒目的巴掌印,還有包紮過的手,轉頭捂住嘴無聲地落淚。
冬雪把臉埋到臨河胸前,雙手抓着臨河的衣服,身體不停地抖動,她怕哭出聲吵醒他們。
臨河抱着冬雪,安慰地拍着她的後背,眼裡也泛着淚光。
聲音不是傳遞情緒的唯一載體。
此刻,房裡是安靜的,是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