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情義深,世上有幾人】
“你找的那個人根本靠不住!”
林茵氣得身體都在抖,粉甲都掐進手心幾分。
“我不管!趕不走,就斬草除根,我就不信,他還能如此福大命大!”
陳懷平覺得也是自己小瞧許言了,“那小子每天上下學都有人接送,而且許言和李巡撫交好,一旦我們對那孩子下手,必定難以全身而退。”
林茵擡頭,“那就連許言一起除掉,一定會有落單的時候,找幾個人跟着他們。”
陳懷平應了下來,給林茵倒了杯水。
此時門外,站着剛放學回來的連景安,他雙手緊捏着衣袖,臉色蒼白。
娘在說什麼?
除掉誰?許言姐姐和許木嗎?為什麼?
許言姐姐和許木都那樣的好,為什麼要害他們?
這不是平時溫柔的娘,娘親不會這樣的,一定是他聽錯了。
小小的身軀在微微發抖,想敲門的手早就無力的垂了下來。
連景安後退了兩步,然後飛奔回房間,鎖上了門,躲進被子裡,仿佛這樣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第二天,連景安病了,接連兩日未去學堂。
第三日病好了,卻也是悶悶不樂,無精打采。
林茵隻當他是病未痊愈,讓他多休息幾天。
連景安對于林茵的關心,不單純是感到被關心的幸福,還摻雜着對母親的疑問,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娘?
面對娘親繼續休息的提議,連景安搖了搖頭,堅持說要去學堂,林茵無奈隻能差下人駕馬車去送。
連景安一進書院,孫武就圍了上來,“你終于來啦,夫子說你病了,我早就讓你多吃些,像我這麼壯,什麼病都沒有,這幾天我和許木都可擔心了。”
連景安聽到小木的名字,眼神立馬追尋到小木的身上,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木起身過來,“你病好了嗎?”
連景安點點頭,“好了。”
小木把手裡的油紙包遞給連景安,“送給你。”
連景安打開一看,裡面躺着幾個可愛的小豬包,還是熱乎的。
孫武探着腦袋瞧,“哇,是小豬包诶,這是你姐姐做的吧?”
小木點點頭,這兩日連景安病了,他把這件事告訴許言,許言便每天給他多帶些吃的,特意留一份給連景安,還誇他懂得關心朋友,思他人之憂愁,痛他人之病禍。
連景安看着小豬包,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扯,他想告訴小木自己聽到的事,但礙于孫武在身邊,便忍着不開口,隻先道謝,“謝謝你。”
衛夫子喊了上課,大家紛紛回到位置坐好。
書聲琅琅,但連景安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終于到了放學的時候,許言照例來接小木,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總覺得有人跟着她,回頭一看,卻什麼也沒看見。
李恒毅也是每天抽空來店裡看有沒有人鬧事,許言讓他不用天天來,李恒毅隻是笑着說他也要吃飯的。
許言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多給他做些好吃的,就當是感謝了。
許言看見今天又恢複成了三人組,高興地問連景安,“你身體可痊愈了?”
這幾日她也想明白了,大人有什麼恩怨,孩子是不知情的,她沒必要遷怒連景安。
連景安面對着許言的關心,輕咬嘴唇,點點頭,“嗯。”
許言看他臉色還是不太好,囑咐他,“要好好養身子,長得高高壯壯的。”
然後便和孫武他們告别準備回家。
連景安看了眼書院大門,家裡人還沒來,他又望了望許言和小木的背影,腳步前進又後退,來回幾次後,終于是下定決心,跑上去追逐兩人。
“許言姐姐!”
許言聽見連景安叫自己,轉身細看,“怎麼了?”
連景安看着兩人關切自己的眼神,終于是說出了準備很久的話。
“姐姐,你和許木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人要傷害你們!”
許言愣在原地,看着連景安漲紅的臉,眼睛裡還閃爍着眼淚,這孩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說誰要害我?”
連景安很是糾結,最後搖搖頭,“我不能說。”
他說不出口,他沒辦法說出是自己娘親要下手害人。
他親耳聽見了娘親的話,他極力想否認娘親是個壞人,但他做不到看着二人被害。
自己就像站在一根繩子上,一邊是至親之人,一邊是良心理智,究竟要選擇哪一邊?
那是他最親的人,他如果說出來,會不會就再也看不見娘了?
太難了,沒人教過他這種情況,怎麼做才是對的,大娘和哥哥如果在的話,會不會就能幫他了?
許言還想問些什麼,還沒問出口,就見遠處跑來的連家下人在大喊,“二少爺,天色晚了,該回家了。”
就此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許言望着被牽走的連景安,他為什麼看着如此難過呢?
小木牽着許言,問她,“他說什麼?”
他沒太聽懂連景安的意思。
許言抿了抿嘴,“他在關心我們。”
她蹲下身,認真囑咐小木,“以後,沒有我和二娘他們陪你,你不要一個人随便亂走,知道了嗎?”
他本來就喜歡待在許言身邊,不想去沒有許言的地方,對于許言的提議,簡直不能再同意了。
他伸手撫平了一下許言皺起的眉頭,“好。”
自那天後,許言就準備了刀片放在腰帶裡防身,不管有沒有用,這是她能準備的最不起眼,最有殺傷力的東西。
事事終究不如意,不管怎麼躲,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
恰逢一日,衛夫子有事需出一趟遠門,書院的孩子興奮不已。
“莫要高興太早,回來我會抽背千字文,背不出,罰抄一百遍。”
課堂下面立刻哀聲一片。
許言知道書院放假,而且小木學習也不用她擔心,便讓他放心在後院和孫武玩。
孫武從懷裡掏出一個木頭做的馬,“你看,這是我爹做給我的,祝賀我生辰。”
小木看着小木馬,心裡在想許言生日是什麼時候。
除了他給的那條玉墜子,許言基本上就沒有買過新東西。
就前幾日,他還瞧見冬雪頭上插了一根梅花發簪,說是臨河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