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醒過來的動靜瞞不過楚九歌,楚九歌喂她喝了點水:“千千,不要摘下眼罩。”
那道陰狠的聲音笑了聲:“你還有用,可如果你看到了我是誰,就算你再有用,也少不得得挖了你的眼睛。”
楚九歌不耐煩道:“他們三人也快醒了,你先出去吧。”
千千皺眉,聽楚九歌的意思,顧明初他們三個也可能認識此人!他到底是誰?
腳步聲遠去,千千聲音沙啞地開口:“師兄,你為什麼在這裡?”
“從知道了白縣令手裡有那封信的存在,師父就預感到這個地方不再安全,便派我來将這裡清理幹淨。”
“清理幹淨?”
“不錯。所以顧明初他們查不到這山裡的秘密,我才敢大着膽子暫時留他們一命。”
“暫時留着?”
“師父的命令,沒有人敢違背,昨日看到這人是沐松時,我便給師父去了信,問他該如何做,沐松是長公主之子,畢竟是皇室血脈,進山也不是秘密,若真的死在這裡,恐怕橫生枝節,萬一将這山翻個底朝天,恐怕真的會翻出些什麼。”
“顧明初父母……”
“千千!顧大人既然醒了,就一起聊兩句吧。”
千千聽到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後是顧明初隐忍的咳嗽聲:“沐統領……小麥……”
“師兄,他們傷得重嗎?”
“沐統領掉下來的時候為了護着顧大人,傷得重了些,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和你一起掉下來的那個,腿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有些麻煩。”
“勞煩師兄,看看他懷裡的草藥還在嗎?”
楚九歌走過去摸摸:“呦,還在!”
“多謝師兄。”
楚九歌應了一聲,将那止血草糊在小麥的傷口上。他們四個傷員,如今看來,隻有千千傷得最輕。
“師兄,我們現在是在等師父的回信嗎?”
“是,等着師父的命令,看看要不要留他們一命。”
“師兄。”千千的語氣突然鄭重無比。
“幹嘛?”
“你放了他們吧。”
楚九歌歎口氣:“如果我能做主,為了你,我肯定放了他們,但你知道,我不能違背師父之命,原本師父就說過,如果顧大人找到這裡,就要直接殺了他,若不是牽扯進來沐統領,我早就動手了,如今再問一次師父,已經是我為了你所做的讓步。”
“我求你也不行嗎?”千千沒放棄,繼續問,她心裡知道,師父放過顧明初的可能,太小了,可以說幾乎沒有。
楚九歌搖了搖頭,可蒙着眼睛的千千看不到。
顧明初虛弱的咳嗽聲又響了起來:“千千,不用求他了。”
楚九歌把目光轉向顧明初:“你大仇未報,不想活命?”
顧明初竟難得地笑了一聲:“這世上大仇未報的,可不止我一個。我知父母有血海深仇,可有的人,卻連自己背負着什麼,都一無所知。”
楚九歌迎着顧明初含着冰冷笑意的眼睛,隻覺涼意沖上頭頂,他脫口而出:“什麼意思?”
“五年前,幽州瘟疫,整整一州百姓,活下的不足兩成,而神兵山莊隻活下了你一個。”
楚九歌的長劍陡然刺出,距離顧明初的咽喉不過一指距離:“别賣關子。”
“師兄!”千千聽着聲音,身子已撞了過來,但她被下了軟筋散,根本沒有力氣撞開楚九歌的劍,反而跌在地上。
楚九歌沒有綁住她的雙手,她未有絲毫猶豫,拽下眼罩,突來的光亮讓她不适應地眯起眼睛,很快,她适應了光線,隻見楚九歌持劍指着顧明初,雙目通紅。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伴随着一道聲音:“師父的回信。”
楚九歌看了一眼千千,大聲道:“不要進來,念!”
那人倒也不惱,反而帶着一股幸災樂禍的笑意,停在原地不再走近,語氣慢悠悠輕飄飄道:“師父說,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