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内部人員之間的小小玩笑，”清水掐着手指縫比劃示意了一下，“不會有什麼大影響的！下次我會記得關門，白鳥警官不用擔心！”

他說完敷衍一笑，用力把門關上了。

仿佛才回過神，椎名光希懶洋洋地把視線挪過來，随意點評了一句，“你可真沒禮貌。”

清水眉頭一挑：“我跟白鳥君隻是見過面的關系，倒是你這位前下屬——怎麼沒見你動個嘴啊？”

“兩位上級交談，我怎麼好随便插嘴？”

“哈？在我面前你不是很會擺譜嗎，椎、名、隊、長！”清水葵用力拍了拍桌子上的文件堆，笑容猙獰，“濫用職權，你明明很懂啊！”

“前輩沒有濫用職權。”田野朝輝平靜擡頭，“在部門配置尚未齊全之前，他确實是你的長官，清水副隊。”

“……呵，說不過你們兩個。”

清水葵撇了撇嘴，再次确定自己把門關緊，外界聽不到這間辦公室裡三個人的讨論。他在田野對面坐下，撐着頭看向似乎在神遊的椎名光希。

陽光從大開的窗戶裡照入，在他的紅發上塗抹開燦爛的金，微風拂動發尾，好像點燃一團張揚燃燒的、生命力旺盛的火焰。

可被這熱烈火光映照出的，卻是一張平靜無波的冷漠面孔。

清水葵望着椎名光希的臉發愣。他用目光描繪對方的眉眼，試圖複刻出曾經看過的那張笑容。可無論怎樣嘗試，都還原不了所見時感受到的那份令人向往的熾烈。

正式相識得還是太晚。清水葵想，如果我能早點碰到他就好了。

雖然還在前部門時，他就已經聽過椎名光希的姓名。

電子攝像機、萬能測謊儀、智能感應器……這種離譜的稱号，本不會有人當真，清水葵原本也不關注。直到幫白鳥處理一份監控時，他發現椎名光希也在其中，卻從頭到尾沒露出正臉。

他對此大受震撼、極為佩服，甚至職業病發作私下裡探查了一段時間，唯一的收獲隻是一張照片。

椎名光希不會知道，這張照片在他手機裡存了多久。

也是因為這一段經曆，當小田切長官詢問清水葵的意願、又說明了未來共事的成員後，他毫不猶豫便同意了。這個針對日本幫派的特殊部門裡，他、田野朝輝，都是追随椎名光希而來。

“隊長。”清水葵突然道，“你很憎惡那些地下幫派嗎？”

男人偏頭看他，漂亮的紅色眼珠微微一動，仿佛有日光在其中流轉，投射出溫暖的光輝。椎名光希語調平靜地反問，“以警視廳的立場，你們覺得它們是應該存在的嗎？”

“……它們是合法的。”

“合法不代表正确。”椎名光希笑了一下，“我們也不代表正确。”

田野朝輝露出緊張的表情：“前輩？”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加入這個部門……說實話，很多同事都覺得我這麼做是在葬送前途。法律認同它們的存在，我拿什麼去針對？如果硬碰硬，上層甚至不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

“一昧的寬容會讓他們變得猖狂，一昧的忍讓會讓民衆變得遲鈍。”椎名光希說，“我站在這裡，隻想警示他們、阻止他們跨越那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