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樣子,心裡不由流出一股軟軟熱熱的感覺,就像水果派裡甜美的熔漿一樣。
他走到我身邊,我在他肩膀上輕輕勾一下—-—在人前我還是比較小心,不想讓人看到我兩膩歪的一面。
“老Paul回家了?”我問他。
“嗯我把他送回去了。他現在在睡覺。”
“醫生怎麼說?”
“沒說什麼,開了點止痛藥。過幾個禮拜再給他做全身檢查,”他說:“你這邊怎麼樣了?”
“開幕式結束了。現在事情少一點了,我陪你逛逛。”
我和海北在美術館裡轉了一圈。下午的參觀者比上午少很多,我們有機會在幾幅作品前舒舒服服地觀賞。
其中有一幅朱姐的作品,名字叫《自畫像》,畫的還是那個手提奢侈品包包的小眼睛女孩子,穿一條抹胸裙走在大街上。這幅畫尺寸幾乎有半面牆那麼大,海北站在畫前認真審視了一會兒。
“這是我老闆畫的,”我說:“畫得怎麼樣?”
他朝我溜一眼,說:“這是你們老闆的自畫像?”
我說:“不是,不是她自畫像。她有一系列畫畫的都是這個小姑娘,名字都不一樣。”
海北摸摸下巴說:“那還好,要是她長得像畫裡面這樣就完了。”
我差點沒噴出笑來,說:“怎麼完了?”
他瞟我一眼:“沒有男人敢要啊。”
我又好氣又好笑,在他腰上捏一把:“别亂講,小心被人聽到。”海北不以為然地笑笑。
我對趙海北這張毒舌早已見怪不怪,但還是忍不住為朱姐辯駁:“其實我們老闆長得挺好看的。”
“是嗎?”他說:“她結婚了嗎?”
“呃,結了又離了。”
海北眼睛裡露出“你看吧”的表情,我笑着推他一把,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我名字。
我和海北一起轉過身去。朱姐走到我跟前,急匆匆地說:“張羽,有個事情...”
她說到一半忽然停住腳步,有點驚訝地看着海北,一邊看一邊問我:“這位是...”
我連忙說:“這是我朋友趙海北。我給他送了一張親友票。”
“趙海...”朱姐把他名字念了一遍,好像沒記住的樣子。
海北對朱姐伸出一隻手,風度翩翩地說:“叫我Frank就行了。”
“Frank,”朱姐握住海北的手,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你就是每天來接張羽的朋友?”
“是我。我們住的地方太遠了,他坐公交不太方便,所以我來接他。”
“诶那你很夠朋友,”朱姐笑着說。
“沒事,反正現在是假期。我也沒什麼事情。”
他們兩一來一往聊天,我旁邊看着都覺得好笑。趙同學一秒在憤青和翩翩公子間切換,連氣都不帶喘的。
朱姐有點局促地說:“以後你要是來我畫室可以直接進來坐坐,不用坐在車子裡等。車子裡太冷了。”
海北聽後頓了頓,然後笑着說:“好啊。謝謝。”